弄无悯笑靥大开,单臂前抬,三指捏了青丘下颌,指肚轻在其唇边来去摩挲;青丘尤见巧媚,缓缓抬眉,四目交对,闻弄无悯字字顿道:“弄——不必!便叫弄不必如何?”话音初落,弄无悯立时转腕,掌心轻推,若疾风落叶,一瞬便将青丘击出堂外,匍于院内石蹬一侧。
弄无悯眼目未开,倒是摇首不迭,唇角一提,轻道:“吾知日宫内,有何奥妙不成白于世人?仙家正统,辉映山阙;濡迹涉尘,安民匡时......“
青丘闻声抬头,目眶大开,其内遍及金屑,煜煜生辉。
“先欲开窥窃之门,后欲行执柄之事,下陵迫挟,有何不敢?“
青丘闻声,心下计算:弄郎之仙法,若不欲吾近身,吾岂能上前半寸?一念至此,心下反甜:或是其为吾所动,并非那日普通冰冷心肠。
青丘闻言,思忖半晌,陡地解意,抬声诘道:“弄宫主觉得青丘晓得奥妙?”
青丘轻哼,启唇朗笑,耳内心田,全不过自嘲:秋草何需羡小杨,吾亦不过望冬生畏,暗付柳思罢了。
青丘一哼,拂袖振衣,返身取座,自奏自歌。
青丘阖目抬头,口唇大开,然一时嘶哑,欲嘶啸而无声;眼底早干,面如砂皮,抚之涩手;风吹蓬散,离魂失根。
青丘目珠转个来回,不疑有它,轻声应道:“火灼脸颊,弄宫主意青丘介怀疮疤,方赐泣珠。”
弄无悯闻声,倒未勃然,反是启睑轻笑,抬臂勾手,轻道:“青丘一探,便得分晓。”言罢,金光一瞬,便如鹰鹫扑兔,隔空将青丘提至身前。
青丘单肘撑地,一掌紧扣石蹬,颤颤起家,再将侧颊搁于掌背,喘气不迭。
青丘一急,顿首不已,额击于地,砰砰有声。
弄无悯长纳口气,眼目一阖,缓声叹道:“佳期将近,吾不欲枉添殛毙,原是想着,若门主装聋作哑,吾便不闻不问;现下青丘亲至,此时,此态,哀恳是假,威迫是真!”
“然......弄宫主倒是用人而疑之......便得...便得......”
“何德?“青丘收掌,眼风一扫,”弄无忧何德?百岁小妖,功法不见有长,怎就得入知日,享此繁华?”
桥玄英恭立堂下,见青丘泫怫哭笑,拨子一撤,抚弄怀内那玉首曲项琵琶,薄媚一曲,调失音乱,全偶然境;念着知日宫主佳期将至,桥玄英心下了然,却难施一臂以解其困,这般思忖,同感灼心。
弄无悯支肘撑腮,勾唇轻笑:“愚城现下无人,青丘鹰犬之才,虎伥可任;且依吾看来,无忧意欲今后多加倚仗,如此,吾岂可擅夺汝命?”
“那日青丘亲见,胞弟同吾,形貌如一,除却言辞,便为一人;如此,尚不解门主相思?”弄无悯见状,缓缓起家,妙目高悬,透辟四隅。
“吾那泣珠,门主使得可好?”
穿廊过院,方至正堂,青丘定睛,见弄无悯还是灰袍金冠,端坐主位,不见半分懒惰。
“非也,非也,”弄无悯摇手缓道:“吾于青丘,从未有信,疑是平常,岂有早迟?”
见青丘力竭,弄无悯这方接道:“吾宫内另有泣珠百斛,若青丘知情见机,面庞得复,不过弹指;不然,显诛隐戮,无人乐见!”
“玄英!”青丘开目,急唤一声。
青丘难辨弄无悯喜怒,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唯唯支吾半晌,方道:“闻弄宫主将同吾城主结缡,青丘欣喜,特来相贺。”
青丘不解其意,唯唯应道:“青丘再谢弄宫主赐宝。”
青丘阖目,指尖发力,分点其鱼际、阴郗二穴,再将其掌心侧向一旁,蓄力轻抵其掌背,缓缓运气将那锋利褪出,这便扯了外袍一块琐细,轻覆创处,以防它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