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心上,本无正邪之分。小恶巨恶,唯利而为;微善大善,随心所作。正邪吵嘴,于无忧这处,全无深义。”
弄无悯眨眉几次,初时点头,稍一提气,鼓腮长叹:“看来,无忧此番胜券在握?”
“梼杌尾鞭?”弄无悯不及怔楞,抬眉询道。
弄无悯回身,见弄无悲迟疑,查其神情一瞬三易,不由紧了身后所负两拳,轻声喃喃:“吾乃帝孙——上天上天,倚阴抱阳,万事万物,当在股掌。”
弄无悯闻弄无悲密音,反是后退数步,抚心咨嗟,心下暗道:原不过难御一时意气,这便作势恐吓,未料无悲作为,反是将吾这残暴之行坐实。弄无悯苦笑不迭,密音弄无悲道:“吾之玉心慕向,恐其视同瓦甓无异。”
弄无悲见弄无悯目华清澈,音言朗朗,心下暗舒口气。
弄无悲取座一旁,闻弄无悯同无忧一番言来语往,舌剑唇枪,心下早是难安,此时查见弄无悯行动,飞身而前,两臂汲引于无忧身前,广袖伸展,未及弄无悯气刃向前,弄无悲已是阖目低头,两袖得灵,立如慈石招铁,将那气刃尽数吸于两袖,不过眨眉,弄无悲亦是甩袖,后再负手,侧目见无忧无恙,这便踱了两步,正冲弄无悯,躬身施揖。
无忧啧啧两声,轻道:“弄宫主既知此物,当晓其能——凶戾难训,不管神力多少,若不自掌鞭头,鞭身绝难收归;且其玄刺带毒,虽不致命,却断人活力,害仙功法。弄宫主神威盖世,此时现在,血脉混乱,丹田虚空,难展仙力,不得脱身。”无忧一顿,娇声再道:“尚要多谢弄宫主允无忧出入两酉阁,遍览群书,若非如此,无忧绝难有此慧眼,于明组邑识得此物。”
弄无悯稍一侧目,面上全无色彩,闻无忧接道:“提及两酉阁,无忧现下方才了然,为何阁内竟无一书一字触及金乌丹;想来,弄宫主高智,早将相干书柬图册移至它处。”
“不管仙妖人魔,岂有不自惜自怜之理?”弄无悯左掌幼指直立,沿弄无悲脸颊轻扫一圈,阖目长叹,左掌掌心稍一使力,便见弄无悲翻滚几次,初至殿外,便为那吞命金鲤所衔,鱼口大张,摇尾不见。
无忧一怔,目珠一转,缓缓将弄无悲扶于一旁座上,又再侧身,正面弄无悯,娇笑连连:“血脉连通是为亲。娘亲同无忧,同血而共脉,无忧所言,差于那边?“
“宫主讽刺,听来倒似去留皆可随无忧情意。”
“不然?”无忧将头颈一偏,应道:“此时此地,无忧唯求弄宫主奉告目繁华同无悲地点,待无忧得其下落,自当拜别,亦对此事守口如瓶,断不将弄宫主置之险地。”
无忧不该,反是起家,踱步直往弄无悲地点,点头垂眉,正见无悲抬头侧目,眉语不迭,无忧已然倾身,两手一扶弄无悲左臂,缓将其拉起。
“得离上六嚣,无忧幸得目繁华互助,相处百岁,毒计岂止千篇?为入知日宫,吾借可借之力,诳当诳之辈,害有害之命,除需除之人,明暗所行,必为无悲所唾。“
弄无悯神目如电,早有所感,又再返身,负手抬头,先是长叹,后再密音:“原以其为吾类,是非对错,但求不平吾心;纵情放旷,唯欲不枉天命......”弄无悯沉吟半晌,终是接道:“现下看来,吾当真错了。”
弄无悯回声而笑,手掌未动,倒是无忧稍一欠身,将脸颊往上一蹭,笑容弥深。
弄无悯急怒入肝,抬掌抚心半刻,终是笑道:“援崖之举危矣,将至颠踣。”话音未落,弄无悯已然甩袖,气刃陡现,几有百千;刃尖直向无忧,待命而发。
“怎解?“
无忧闻弄无悯之言,吃吃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