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左倾颜来到刚补葺过的园子,这里有个椭圆形的小池,池中怪石嶙峋,混着疏密不定的水草。
俄然放手。
疏朗清俊的面庞渐渐放大,停在与她鼻间近在天涯的处所。
他以殷氏为棋投诚父皇,与林家和齐王联手,暗中撺掇父皇对于定国侯府。
“殷氏已经联络上齐王府的人,不过详细约在何时何地,还不得而知,她毕竟是定国侯府的人,看你有何眉目。”
待肃除了殷氏这颗钉子,他还如何皋牢父皇,指染安凌军!
总有一日,他会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让她成为这烬王府独一的女仆人。
祁烬得知慕青与笛谷主有旧,并未有多惊奇,可乍闻左倾颜头上的白玉流苏钗是谷主夫人旧物,倒是面色突变。
语中尽是难以置信。
衣摆轻扬,他抬手将人拢在身前。
“我没事。”他暴露一个让她放心的笑,“我又不是三岁稚儿了,就算出身当真有异,又有何惧。更何况,现在毫无证据,单凭笛吹雪一张嘴,岂能等闲信赖。”
鼻息温热劈面而来。
“将来王妃喜好养鱼,自是要备好鱼池的。”祁烬眉梢轻挑,眸中波光流淌,灿若流星。
他派去的人只敢远远检察,恐怕打草惊蛇,坏了接下来这出大戏。
“本日我来是有要事。”
她觉得他会亲上来的,掌心暖热快速分开,一时有些诧然,怔怔瞧着面前极近的面庞。
怪石之上,两只乌龟慵懒地趴搭在上面,各自占有石块的一角,互不睬睬,却又非常调和。
劈面那人闻言凑过脸来,手上半点没放松。
左倾颜被祁烬一起牵着,他脚步极慢,似要带她看尽烬王府的景色。
现现在,林家满门颠覆,齐王本身难保。
“你再这般看着我,结果自大。”
左倾颜看着心中愉悦,被殷氏膈应到的表情舒缓了很多。
“何时置了这么大的鱼池?”
左倾颜沉眉,“话虽这么说,但若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借此置喙你的血缘。”
几个月后,却俄然传出兰承诺有身的动静。
他成人以后,也曾体味过他生母兰嫔的过往,但是所查到的与宫中记录无异,便未曾多心。
“你是说我生母和笛谷主?”
左倾颜沉吟道,“过几日便是父亲祭日,往年这时候,殷氏都会亲身去祖坟祭拜。”
自从在山茶别院听她提及喜好养锦鲤,他便让人重新补葺了园子,塑了这个生态池。
皇室最重血缘,若让人抓了把柄,于他所谋大业倒霉。
她一手提着裙子,从书厨旁走过,路子摆放医书的柜子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池间时不时有几尾游过的红白鲤鱼,在阵阵蝉鸣声中戏水腾跃,扑腾得欢实。
她担忧左倾月受扳连,想要避人耳目私会齐王,只能挑选左家祖坟。
这两件事,才是要紧。
祁烬在身后体贴开口,“喜好哪些,我帮你拿到案上,那边光芒足。”
父皇在一次醉酒以后临幸了她,翌日父皇酒醒,随便封了个承诺的位份,就扔在后宫偏殿中不管不顾。
不过一年,兰嫔得了痨病,身子急转直下,在他不到三岁的时候,就放手人寰。
殷岐这只老狐狸这些年藏得极深,他大要中立,事事以家国好处为先,实则暗中投诚父皇,捧高踩低,乘机打压武三家。
若非此次调查殷氏过往,他都没能发明,殷家除了嫡长孙和嫡次孙还留在天陵以外,其他庶出子孙早在数年前,就被殷岐送进西境边军中历练。
见他神采不虞,左倾颜主动伸手跨过案桌,拉住他的手掌道,“你别急,我没有向他流露东西的来处。”
她嗯了一声,神思有些恍忽。
带来一阵酥麻。
祁烬点头道,“那我便让人从看管祖坟的左氏族亲动手,以枢密院的名义暗查,不轻易轰动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