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身形微微一僵,就见左倾颜娇俏的身影掀帘而出。
黑袍行了礼,面对天权等人不善的眼神,神采却非常淡定。
左倾颜的声音带着讽刺,也引来厅中世人毫不客气的耻笑。
黑袍国师不怒反笑,“北戎王之以是承诺和谈,是为了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三座城池也是一点诚意,烬王殿下何必如此精打细算,硬是要将和谈的前提与二王子的性命混为一谈。”
“本日本座前来,除了记念慕老太君,也是代表北戎王庭,来向烬王殿下商讨和谈一事的。”
“不过是一名故交罢了,不敷挂齿。”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却将利弊关键尽数点出,叫在场的统统人,都找不出一星半点回绝和谈的来由。
黑袍定定打量着她,半晌没有出声。
她一双炯亮如星的眼睛在一身素衣的烘托下显得愈发灵动,黑袍仿佛看到昔年手握银枪立在慕家门前,与北戎将领对峙毫不逞强的慕青。
左倾颜嘲笑,“若不是好东西,怎敢随便送给二王子。”
话到这,黑袍眸中掠过一抹深浓的挑衅,“这些日子,本座一向在王庭当中,苦劝北戎王和主战的朝臣放下屠刀,以和为贵。因为本座的死力调停,北戎王才情愿低头媾和,也承诺让出边城以北的地盘和三座城池,作为和谈的诚意。”
她凛但是立,一字一句道,“本就是你们北戎卑鄙无耻,先是操纵瘟疫激发北境边军动乱,枉送无辜百姓的性命,继而趁乱策动战役,导致北境生灵涂炭,可即便如此,你们还是攻不破嘉北关,没法寸进我东陵半步!”
世人一个个目露忿然,数十双眼睛盯着黑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剖。
“这么说,北戎王和国师,是不想要我手中的解药了?”
“烬王殿下过誉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座在其位谋其政,自是要竭尽尽力为我北戎王分忧解劳。”
黑袍说话的时候语气安静,一双通俗的瞳孔古井无波,仿佛几日前欲将祁烬置之死地大卸八块的人底子不是他。
正厅中氛围凝肃,如同绷紧的丝弦,一触即发。
此言一出,厅中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据我所知,此一战,北戎前后八万雄师毁伤惨痛,敢问国师大人,带着不敷一半的北戎兵屁滚尿流逃回北戎的滋味,可还舒坦?”
世人在见到不请自来的黑袍国师后,都不约而同目露恨意,咬牙切齿。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祁烬身上,墨色面具之下传来一声嗤笑。
祁烬面上不动声色,只意味深长地睨着他,“没想到北戎国师如此手眼通天,连远在千里以外天陵城的动静,都能事前预判,滴水不漏。”
祁烬冷声开口,“既然国师私事办完了,那我们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我分开北戎的时候,北戎王和诸位朝臣将领亲身将本座送到了城外。你若杀了我,北戎王等不到我归去,定会倾尽尽力与尔等决一死战。”
“你算甚么东西,让北戎王室的人亲身来乞降还差未几!”
左倾颜目光冷然毫不害怕,“北境已经在贵国的诡计狡计下,乱得不能再乱了,到了国师的嘴里,倒像是我们的错一样。”
可为何,她偏与祁天威的儿子生了不该有的交谊?
黑袍也不愤怒,沙哑的声音悠悠道,“本座不是北戎人,昔年与慕老太君亦有故交,现在也不过是各为其主,袁校尉何必起火。”
她闺名袁晨,在慕家还未投诚之前,原是慕家军中的一名校尉。嫁入慕家以后,外人便一向称她一声慕大夫人,这些年慕家早已没有兵权,更无人提及这个被忘记了多年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