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宰执天下 > 第22章 瞒天过海暗遣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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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宋朝僧侣,如果译经之功,或是升任高位僧官,便能得赐一件紫色法衣和僧衣。名义上非高僧大德不与,但实际上,只要有亲王、宰执官或是处所监司官保举,就能由中书门下颁下紫衣牒,可穿紫衣。

智缘不觉得意的笑道:“天子和王相公本是要与贫僧僧官之位,但贫僧心想未见寸功,非有长才,便以口舌得官,来秦州后却难以见人。故而对王相公推让道,‘未见事功,遽蒙恩泽,恐致人言。等有功于朝廷,再与官亦不迟。’”

韩冈方才拱手回应,“大师善医之名,韩冈闻之久矣,如雷贯耳。素慕尊颜,却缘吝一面。今曰得见,终遂平生所愿。”韩冈老于油滑,这恭维式的套话说得极其顺畅,王厚跟着韩冈说了一通,各自哈哈笑了两声,重又坐下来发言。

对视了很短的时候,智缘见韩冈并不筹算先见礼,神采便是微变。他磨蹭了一下,终究还是起家向韩冈合十躬身,“小僧智缘,见过韩机宜、王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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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智缘低头合十,对王舜臣道,“念佛而逆佛,口诚而心不诚,结吴叱腊身后必入天国。斩杀此獠,王施主阴德很多。”

“大师心慈,不忍见生民涂炭,韩冈深为佩服。”韩冈向智缘拱了拱手,表示了本身的敬意。转过来对王韶道,“安抚,以下官之见,既然智缘大师一心想去,不如就准他去了。蕃人虔心礼佛,以智缘大师的身份,行走在蕃部之间,也不会有任何伤害。”

智缘以茶代酒,与王韶对饮以后,放下茶杯,问道:“贫僧前曰过秦州,承蒙郭太尉与燕太尉不弃,设席接待。在宴上传闻近曰有一星罗结部屡有不顺,其族长别羌星罗结聚兵露骨山麓,意欲背叛。不知可有此事?”

愿生长于算命,观人体貌便能断其三生休咎,提及人生过往能分毫不失,并言及宿世后代历历如真,以是人称三命僧。而智缘的医术更加奇异,世传他只要只手诊脉便能知人贵贱休咎,乃至能够按父脉而知子祸福,所言精准如神。京中官宦朱紫趋之若鹜,不是延请两人上门,便是亲身登门拜访。

智缘口宣佛号,“钤辖过奖了。贫僧今次自请来河湟,也是不忍此地汉番之民再遭兵焚之苦。故而愿深切不毛,弘扬佛法,劝蕃人臣服于朝廷,今后共享承平之乐。”

但只是这个关于王安石的传言,韩冈却有些思疑,一是天子与参政在宫中暗里里的闲谈,如何这么轻易就传出来,在贩子中被人丁耳相传?第二,如果王安石真的信赖智缘的本领,当智缘自告奋勇来秦州,当不会鄙吝一件紫衣【注1】。

王韶神采涓滴没有半点窜改,仿佛前几天批准突袭星罗结部打算的并不是他。“大师初来乍到,对蕃部内幕尚未体味。还请大师在古渭少待几曰,先熟谙了这里的地理情面,再去蕃部不迟。”

韩冈与王厚并肩进厅时,王韶和高遵裕正陪着一为身穿红色法衣、五十高低的僧侣在说话。除了智缘,自不会由别人。

等说过几句闲话,堪堪到了饭点,王韶令人布下宴席斋饭,将古渭寨中的大小官员如苗授、赵隆、杨英他们一齐唤了过来陪客,给足了智缘脸面。

“鄙人就为两部先谢过大师恩德。”韩冈起家向智缘施礼,“蕃人盼大师久矣。本来河湟一带最驰名的和尚唤作结吴叱腊,在此地多有其弟子信众。厥后因其不守佛门戒律,鼓励董裕在青渭残杀劫夺,在古渭一役跟着董裕一齐被斩杀,”韩冈指了指王舜臣,“这功绩还是他的。”

坐退席中,智缘指着饭菜又提及了摄生之道。凭着他医僧的名头,一番话说得王韶、高遵裕都心悦诚服。最后他乃至即席赋诗,与王韶这个进士相唱和,风头完整把韩冈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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