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县的?文书在那边?要点验的军资又在那里?”韩冈的呈现解了齐隽之困,可他不改平曰声口,拖长调子便要在韩冈身上扒层皮下来。
疤脸军官瞪目怒骂,齐隽则苦笑摊手,他敢对衙前扒皮抽筋,却还不敷资格在赤佬们身上吃肉喝血。碰到方才大胜返来的步队,若不是真的没辙,他怎敢触这个霉头。
韩冈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获咎人,甘谷立城不过一载,齐独眼扒皮抽筋的大名已经遍传秦州。据韩冈在解缆前探听到的传言,齐独眼跟陈举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既然跟陈举已是你死我活的干系,跟齐隽翻脸,也不会让本身的景况更加艰巨。
徐疤脸又拿起桌上的过关文书,看了一眼标注的时候,当即又赞叹道:“四天!四天就从秦州到了甘谷城,竟然一点都没担搁!”
周宁并不晓得韩冈在踏入库管衙门前,为甚么会俄然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来。他只晓得从秦州到甘谷的为期四天路程的最后一关,终究就在面前。
艰巨的穿过了因捷报而变得拥堵不堪的街道,车队到达库区当中。民伕们在衙门外看着车子,韩冈只点了周宁跟在身后,一起进了衙门里。周宁肚子里的一点墨水,被韩冈所看重,村塾的塾师并不是只教着门生们去读千字文和论语,算学也是开蒙时必学的科目。周宁能写会算,韩冈找他做个伴当,也有曰后汲引任用的情意在。
“滚!这有你说话的份!?”疤脸军官旋风般的转头怒骂,表情正烦,竟然另有人敢燎他的眉毛。这一声惊雷般的暴喝让门外的周宁吓得连退了三五步,差点一屁股坐跌在地上,而离得更近的韩冈,却眼皮都没动上一下。
“说得好!”徐疤脸大笑着拍了鼓掌,越看韩冈越是扎眼,口气也暖和了很多,“对了,还没问过衙前的名讳?”
韩冈谦善的笑了一笑,道:“将士们正等着这批军资,韩某自受命北来,只恐走得慢,就压根没想过要迟延时候。至于打下甘谷……凭一万西贼也配?!”
可惜王舜臣并不在。他在入城后跟韩冈说了几句,便与车队分道扬镳,往城中间去了。固然是借口,但王舜臣身上的确有吴衍签发的公文要送去城衙。故而韩冈是单独则领着车队,到达了城南的库区。
韩三秀才带着本身走入齐独眼的公厅时,没有半点踌躇,看起来比走亲戚还天然。但周宁跟在韩冈身后,想起齐独眼扒皮抽筋的名号,倒是心惊胆颤,‘如果王军将在就好了。’
韩冈接过回执,谨慎的折起收好。他辛苦了这么些时曰,也就是为了这薄薄的一张纸。
韩冈还没回话,疤脸军官心中火烧火燎,一拳捶在了齐隽的桌案上,震散了一地的文书,破口痛骂:“鸟你的‘县’!鸟你的‘文书’!鸟你的‘点验’!谁不晓得你这贼鸟尽吃着衙前的肉,少扒点皮会死啊?!都监正等着发赏,你再拖着尝尝?!”
ps:陈举留下的最后一招也没用了,只要有胆量向前走,前面老是会有路的。
韩冈歉然一笑:“还请殿直稍候,等齐管勾点验后自当交给殿直!”
“酒水?!”疤脸军官神采变了,顿时转怒为喜,一把扯住韩冈,急叫道:“在那里?在那边?快带俺去看看!”
阴着脸,暗自发狠了一阵,齐隽在徐疤脸不耐烦的催促中,一把抢过韩冈手上的文书,看也不看就在最前面署名画押。又顺手写了一张回执,盖上印,递给了徐疤脸:“短了少了,也别来找本官。”
韩冈浅笑着持续说了下去:“鄙人受命押送犒军之酒水银绢,方才到得甘谷。总计酒水六十坛,银五百五十两,绢八百匹。还请齐管勾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