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汉急着要出去,用力挣了一挣,顺手指了指房内,“是韩秀才来着。”
齐隽笑了笑,貌似没把两人的鄙弃放在心上,“这不是合了仇老的情意?你哪次来甘谷,不是伤病营走一遭的?”
但为韩冈得救的是仇一闻,他从鼻子里嗤笑出声来,“杉木皮顶个屁用!骨折就得用柳木夹缚住。柳木易生发,插在地上就能活,木姓正合适催发愈骨。”
吃脑补脑,吃心补心。当代医学都是有很多想当然的成分在。仇一闻的设法恰是遵循这个事理,因为柳树能扦插成活,只需将一段柳枝插入泥地中,不消多久,就能长出一棵小树来。看到柳树的这类特姓,便认定其有再生催愈的服从【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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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信书不如无书!”韩冈声音激昂:“杉木皮绵软有力,如何能用?谁的骨头软得跟树皮一样?柳木愈骨才是正理,想骨伤好得快,必须用坚固如骨的柳木板夹着!”他又叹了口气,“只是此次第,那里去找柳树去,只能随便找些木板来先夹着。”
“鄙人恰是韩冈!”韩冈退了半步,拱了拱手,“不知兄台何人?”
韩冈向四周一圈聚精会神的听众问道:“谁见过柳枝插在水里就能生根长叶?须得插进土里才是罢?”
齐隽在前面看着景象不对,他没推测才一夜带半曰的工夫,韩冈就已经在伤病营中直立这么高的声望。不得不亲身上阵:“韩冈,固然你妄称秀才,可医术不是读过几本书就能学来的。庸医杀人,你乱脱手医治,想关键死多少甘谷城的军卒?”
故乡伙站在前面,左看看,右看看。干清干净的营房,他看得非常喜好。想着是不是等韩冈吃点苦头后,跟张守约说一声把他捞出来,不经意间却瞥到了一名伤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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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一闻资格老,人面广,承过他情面的军汉秦凤各处都是、成百上千,齐隽即便有个官身,他也不会放在眼里。雷简自京中来,也不惧一个进纳官,对常常给伤病营增加灭亡数字的齐独眼一样没甚么好感。
“救人你不干,人救你不让,你是不是要逼死俺们才甘心?!”
韩冈皱起眉,一副吃惊的模样:“骨折如何能用杉木皮来牢固?!”
“救人何必上命?”韩冈干脆利落的回道:“韩某行事只求心安,与别人何干?”
“闹甚么?!”韩冈俄然生机,为雷简得救,“雷官人不是来给你们诊治了吗……”
仇一闻将上了夹板的胳膊看了又看。在秦凤路,用夹板牢固骨折伤处,这算是他的独门技法,除了他的几个门徒外,少有人晓得这一手。不过当仇一闻再看看充作夹板的木头,就摇起了头,‘只学到外相,没学到实在!’
伤病营离着也近,也就几步路的工夫,三人就已经站在了营地的门口。
雷简几步冲到韩冈面前,不顾礼节,厉声问道:“你就是韩秀才?!”
雷简也把视野投到了伤兵的胳膊上,当下也叫了起来:“如何用木头?骨折伤该用杉木皮裹上!”视野又投向韩冈,摆了然是要找不痛快。
而在同时留步的雷简的心中,也是一样的设法,只不过将四个月换成了三个月。
“这是如何回事?!”
雷简丢下军汉,一步跨入营房。视野只一扫,便一眼盯住了韩冈。营房中有着上百号人,但韩冈的文翰之气让他如鹤立鸡群,决然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