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主宾落座,裴盾先开口道:“裴某一起路过上党,很有些震惊。使君称得上治民有方。听闻这晋阳城中,迩来也收拢了很多流民,可有此事?”
他竟然想开战!并且还是攻打离石!梁峰的眉头立即一皱:“离石怕是不大好攻。之前东燕王三番五次派兵,都无功而返。现在晋阳方才得以涵摄生息,复兴战事,恐怕不当。并且某也命人前去策反匈奴麾下诸部。若等个一年半载,那些小部尽数叛逃,再打起来,定会轻松数分。”
裴盾毕竟带着五百亲兵,在晋阳城中,在这个都督府里,不管如何也没法暗中肃除。如果趁他领军出战时,将其殛毙,那万余兵马立即要群龙无首,说不定还要折损多少将士。同时,冒然袭杀一州都督,也会让朝廷和司马越顾忌,让并州将兵乃至士族离心。此人要除,但不是此时,更不能草率行事!
梁峰的话还没说完,裴盾就挥了挥手:“使君不熟军事,天然易生忧愁。晋阳遭匈奴雄师围困一年,仍不得下。戋戋白部鲜卑,本事我何?癣疥之疾耳!”
“裴某来的仓促,又冒然相约,还请使君包涵。”裴盾上来便拱手道。
谁料裴盾面上反倒暴露点忧色:“他带来的,但是阿谁奕伯远?”
感遭到了那只手上的力度,奕延两眼都快冒出了火:“主公!为何不让我去?末将定能找机遇,杀了这竖子!”
幸亏这些天要跟刺史府打交道,这些政事他倒也熟谙,不过该上的眼药,还是要上。都督来也不过带了五百亲兵,你个刺史上任就带了两千兵,成何体统?!
裴盾微微眯了眯眼,好久才点了点头:“也罢,还请使君为我守好后路。”
两人就这么客客气气,一同进了后堂。
梁峰的目光如同尖刀,钉在了裴盾脸上。对方却没有分毫畏缩之意,傲然回望过来。他是都督,他能掌兵,并州的任何军事打算,都要出自他手!并且他还是东海王的妻兄,是这个朝廷本色掌控者的亲信亲信,难不成他下达的军令,另有人敢违背吗?
这点,梁峰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他是天子任命的刺史,就算司马越有甚么设法,也不会这么快发作。还希冀本身给他安定并州呢,哪能现在卸磨杀驴?
没想到裴盾来的如此快,更没想到他一来就下帖请本身畴昔议事。这可跟预感的大不不异。
在主位坐下以后,他开门见山问道:“现在晋阳有兵力多少,粮草多少,军器可还充足?”
张司马赶紧上前一步:“启禀将军,之前东燕王并未分府,与刺史府连署而值。只是梁刺史到来以后,决意分署,都督府才搬到了这边。”
胸中肝火翻滚,但是终究,梁峰未曾让它发作出来。深深吸了口气,他道:“晋阳城还需守兵,都督请三思。”
梁峰冷冷道:“都督,奕伯远乃我名下番将,恐没法相随。”
“嗯,明日也让他来见我吧。”裴盾简朴叮咛过后,就挥了挥手,令张司马退下。持续赶了几天路,他也要好好安息一下才是。
脑中俄然闪过个动机,梁峰心底格登一声。是了,他是河东裴!刘渊现在正在平阳,莫非要攻河东了?!现在荆州打的如火如荼,河东必定没有可用之兵,如果裴盾带领并州兵攻离石,刘渊岂会不管不顾?既是雄师后路,又是并州根底,匈奴需求回援。如此一来,不就解了河东危局?但是你一个并州都督,就从没把并州的安危放在心上吗?!
裴盾的神采却冷硬了起来:“等匈奴自行分崩,还要多少光阴?之前离石乃匈奴都城,守备天然周到。但是现在匈奴主力不在并州,且离石饥荒已久,不免乏力。现在恰是夺回离石,重整并州的大好机会。如果因游移不定,失了战机,才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