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是孙氏旁嗣不错,但是毕竟也是太原孙氏之人。不如从他嘴里透出些风声,让并州士族们晓得,新来的都督究竟心系何方。这些人,但是经历过战乱兵祸的,如果朝廷为了大局发兵,勉强还能容忍。如果一姓之报酬了自家,可就冲犯了他们的好处。就算裴盾是东海王的妻兄,他们也要衡量衡量,要不要唯命是从。
“令狐将军不必多礼。”裴盾稍稍放缓了面色,开口道,“你乃晋阳诸军之首,本日唤你来,乃是有军务向商。”
就算梁子熙分歧意用兵,他也不会就此罢休。自从刘渊在平阳落足以后,便开端了对于周边的攻伐。之前打下了长安,还没等朝廷派兵围歼,就又反攻冯翊。平阳和冯翊接踵失守,河东岌岌可危!朝廷正忙于攻打伪帝司马颖,那里有兵相救?
直到这时,梁峰那一向绷紧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些,才觉出本身的手竟有些抖。不知是不是刚才握的太用力了?粉饰似得把手藏在了袖中,梁峰昂首,向一旁站着奕延望去。那人面上另有未曾消逝的肝火,一双灰蓝眼眸紧舒展在他身上,神情当中,有种让报酬之神夺的东西。
“都督,强征夫君本就分歧常理,直接拉上疆场,更是大大不当。现在晋阳方定,匈奴又偃旗息鼓,不如趁此实际涵养声气,待到来岁……”
“我也劝过了,但是都督乃是河东人士,现在局面,怎肯稍退?”梁峰没有粉饰,直接点出了启事。
一来就谈军务?令狐盛心中不由一跳。他也晓得本日梁使君会来拜见,但是没想到,竟然只是待了半晌就仓促拜别。莫非两人起了甚么龃龉吗?又有甚么军务要入城的第二天就叮咛下来?
这是一种施恩和皋牢,任何时候,中军都是由主帅最信赖的一向。令狐况位职尚且不高,能有如许的殊荣,实在可贵。如果真的一举攻陷了离石,中军官的功绩更是不小。但是令狐盛内心没有半点高兴之意,过了半晌,才低声道:“征兵之事,还请都督三思……”
梁峰并没辩驳,在奕延的搀扶下,步入内堂,倚在隐几之上:“唤孙别驾前来见我。”
他去,说不定还能跟梁刺史商讨一下对策。如果换了旁人,哪会管苍存亡活?
“裴都督想要攻打离石,以解河东之围!”梁峰脚步不断,向内堂走去。
裴盾打断了他的话语:“当初是当初,局势分歧,怎能同日而语。如果不能乘胜追击,待到匈奴缓过劲来,岂不又是费事?兵若不敷,就征些夫君参军,得胜以后论功行赏便可。”
世家要联络,军中,也要摸索一下口风。看来要尽快跟令狐盛获得联络了。
裴盾见令狐盛开口,才冷哼一声:“此次我也会随军督战。听闻你那子侄恰是夺下祁县的首功之臣,此次中军,招他随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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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载只说了两个字:“盐池。”
“伯远,你是领兵之人,此时不容鲁莽。”梁峰忍不住道。
堂内,裴盾面色也不如何都雅。他辛辛苦苦一起从洛阳赶到并州,可不是为了跟个刚上任的刺史还价还价的。
这顶“皆可杀”的大帽子扣下来,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吗?柳载轻咳一声:“怕是这些并州军,还惦记取自守,哪肯为将军效命?不过说返来,现在上党也有些屯兵,梁刺史固然脾气倔强,但是也并非全然不通事理。不如晓之以理,如有此人互助,霸占离石才有掌控……”
是以在裴盾才自请了都督,出镇并州。唯有率兵攻打离石,才有能够围魏救赵,解河东之危。这兵,他是必定会出的!并且攻陷了离石,并州不也能摆脱匈奴威胁吗?说不定连京陵等城也能顺势夺回。这个梁子熙,实在过分怯懦陈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