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朴单几句话,像是擦亮了那些恍惚的影象。梁峰记起来了,当时他方才清算好梁府,每日都在恶补士人当学的东西。操琴也在其列。只是古曲凝涩,练起来非常艰巨,他时不时会改编一些当代曲目,揉进此中,弹来散心。只是如许的曲目,他不会在旁人面前吹奏,听过的,能够只要绿竹,和面前此人了。
“主公!”奕延的呼喊中,带出了颤音。这不是以往任何一次,他晓得本身如果放手,统统都要烟消云散。
从没见过主上暴露这类失态模样,青梅又冷又怕,忍不住低低开口:“郎主,夜深了,该……”
身上一暖,就像被人拥在了怀中。梁峰本想找个由头分开,这突如其来的暖和,却让他一时失了说话。直到被拥着走了几步,来到避风的廊下,他方才想起本身想问的东西:“你吹的是甚么?”
“主公,你如何来了?”
那声音里带着哀告,和几近压抑不住情热。只是低喃,就足以让人耳根发烫。但是梁峰仍旧咬紧了牙关,向后撤去:“罢休!”
这可不是他要问的。梁峰摇了点头:“这曲子,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没有问,没有说,没有计算。这不是他能够救下的。天下大乱,那边不是生灵涂炭?身为统帅,就该把性命看作虚无的数字,看作棋盘上的棋子。若非如此,怎能称霸逐鹿?就算是《三国演义》里日日泪流满面的刘皇叔,不也是抛妻弃子,坐看数万百姓流浪失所?他只要一州之地,部下兵不满三万,又能做些甚么?
那双凝睇着本身的黑眸中,有挣扎,有不舍,有可贵一见的悲撼和郁愤。奕延就像被癔着了似得,伸出了手,抚上那光亮冰冷的脸颊:“我能做到的。能为主公救下更多……只要主公安下心来……”
他没有叫奕延的字,而这声呼喝,也像是当头一棒,止住了对方的行动。奕延停下了行动,他也在抖,抖的更狠恶一点。浑身就像燃着的火炭,冒着灼人热度。但是他仍旧艰巨的停了下来,鼻息混乱,低低叫道:“主公……”
看着那张突然惨白的面孔,奕延只觉心中狠狠一拧,忍不住道:“我能够提早出兵。趁着流寇还未完整摧毁邺城,把他们摈除出去。如此就能救下更多百姓……”
奕延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如同惊雷一道,直直砸在了梁峰心底。他的手臂颤抖了起来。是了,当日几位谋士定策,一字也未提邺城百姓。邺城现在有多少人丁?当初被段氏鲜卑破过一回,该当是未几了。但是段氏鲜卑尚能掳走八千女子,此次的流寇,又会掳掠残害多少呢?
模糊曲声随风飘来,不似竹笛,到像那个用柳哨吹奏小调。那确切是个小调,太阳西落,微山湖畔,三三两两的兵士抱琴而唱。唱他们的英勇恐惧,唱他们的柔肠乡情。好一曲动听歌谣。
他想吗?浑身颤抖不休,梁峰却果断的拉开了间隔:“若我娶妻呢?若我纳妾呢?若我登上高位,夜夜新欢呢?你也能忍?”
“主公,你也是想的……”奕延怎能罢休?梦寐以求了那么久的人,现在正在怀中,热切回应。他如何能够放手?
不知是谁先行动,那吻变得深了起来。紧闭的齿列被舌尖撬开,钩在了一处,吮吸搅动,像是要夺走对方口中津液。粗重的鼻息喷在面上,带上了焦灼和热切。一只手滑了下来,按在了尾椎之上,狠狠的碾压,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肉当中。
若不是梦,他怎会听到这个?
她的话没说完,天井当中,笛音戛但是止。梁峰身形一震,忍不住迈出院墙。院内并无灯火,但是那刻,新月如洗,映出了廊下气象。一人身披裘氅,手持竹簧,似是方才起家,有些怔忪的望了过来。那双眸子本该是灰蓝光彩,但在这暗夜中,却似幽蓝湖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