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木盒回到配房,王汶不由奇道:“方丈还送你了东西?”
“你再去邺城一趟,看看元海何时能返来?”刘宣对那男人叮咛道。那男人应了一声,快步退了下去。
“哈哈。”听到这个,王汶就乐了,“他是青州大儒孙叔然的弟子,《毛诗》、《左传》都学的极精,不免挂念。不过等你身材好了,是要重新治学,名教毕竟还是根底。”
没想到这匈奴王爷如此上道,梁峰赶紧行礼称谢。
刘宣长长呼出口气,再次看向头顶经幡。此次疫病减退真是吉兆,只盼族中大事,也能如此顺利吧。
这是邀他削发?梁峰赶紧道:“小子俗事缠身,怕是不能捐躯。”
那老者闻言一哂:“对了,此次郭氏所得的藏经纸,不知梁郎君手中另有没有?老夫甚爱佛法,想求一些誊写经文。”
刘宣笑笑:“老朽也是猎奇心起,实在想问问,那入梦之景是何模样?”
压下心底烦乱,梁峰跟在王汶身后,向寺外走去。
梁峰并没有随王汶一起用饭,而是被请到了方丈的禅房中。
那老衲人像是早有筹办,从身侧捧出了一个木匣:“本寺亦有支谶法统,有《道行般若经》十卷,《般舟三昧经》二卷,《首楞严经》二卷,皆与《金刚经》一脉相传。特赠于梁施主,只盼施主好生习读。”
老衲缓缓点头:“不知施主可学过其他佛法吗?”
诵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候方告一段落,这些朱紫当然不会跟内里的百姓一样守满三日,早早由知客僧引去禅房,享用斋饭。
看到梁峰走近,那人缓缓回身,一双清澈眸子高低打量了梁峰一眼,温暖笑道:“早就听闻佛祖入梦之事,未曾想梁郎君如此俊雅身姿。”
“如果带发修行呢?”老衲诘问。
没想到这匈奴人找本身过来竟然是问梦,梁峰也不推拒,略略把梦中那段祗树给孤傲园的布道场景又描画了一番。这期间,去过印度的人少得不幸,梁峰所说虽不详确,但是此中的异域情调却半点很多,让老者听得津津有味。
正巧他还是王汶的高朋。晋阳王氏和匈奴王庭向来交好,可不恰是天意?
梁峰面上固然带着笑,心底却波澜未平。如果说之前,五胡乱华对他而言还是悠远的将来,那么见过这位匈奴王族以后,紧急感俄然就逼上了心头。他从未如此清楚的熟谙到,这是西晋末年,是乱世的开端。统统歌舞升平,都不过是毁灭前的幻影。这里但是并州,是匈奴的老巢,如果乱世来了,要如何应对?
幡然觉悟,念法合十道:“多谢师父教诲。梁施主乃是佛子,绝无可议!”
看到念法终究憬悟,老衲才缓缓点头:“梁施主乃是佛缘之人,你要看的,是他带来的因果。如果因小小私念,坏了我佛法旨,才是罪恶。”
“何怪之有?”老衲微撩视线,“救一人,便得一心。如此功德,远超百万赋税。”
对于并州的匈奴人而言,梁习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恨角色。当年他身为并州刺史,把五部匈奴折腾的没小我形,也让南匈奴完整归顺,臣服在了曹魏脚下。现在大事期近,俄然冒出个梁家的子嗣,怎能不让民气惊?
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不如九牛一毛。但是对于阿谁落魄士族,但是不小的恩德。就看他领不承情了。
梁峰微微拱手:“都尉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
是挺正视的,不过梁峰总感觉那老衲人应当晓得他的实在心机,如何还会传他经文?不过既然上了贼船,多读些佛经,应当不是好事。
没想到老衲人会如此干脆的说出来,梁峰道:“不过是借花献佛,如果没有怀恩寺挺身而出,又何来这万民奖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方丈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