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低声说：“我跟你一起去，死了那么多人，总得有个作证的在才好。”
秋深夜长,不比夏季五更天已稍亮,现在是拂晓前最暗淡的时候,群星渐消，散在沉沉的黑夜里。
无尘展开眼，目光仿佛在鞘的刀剑，埋没锋芒，却看破民气，像是任何事都不能逃的过她。
氛围中凝着昨夜的雨露暗香，合着殿内陋劣的香雾，让民气神安宁安静。
“清莲，你因道所疑，境不稳。”无尘阖着眼，拂尘在突来的风中扬起几丝，“道，为众生道，六合万物，皆是道，各自为道，也可为道之一途。”
离韶眼底踏实几分欣然，空远而漂渺，像是透过温热的日光，看到那些畴昔的光阴。“我有四位朋友，存亡订交，可有两个不肯长生，一人不得长生，一人脸孔全非，我已再寻不到。”
慕颜夕眼尾抽了下，恨不能一耳光扇畴昔直接让她摔下峨眉山，这甚么人啊，跟团黄泥一样，逮哪儿黏哪儿。
正果？甚么是正，又甚么是果？清荷平生无错，获得的，就是如许的果，很多人艰险狡猾，却能充足一世安享暮年，这也是果，对错恍惚成这般，得成的正果，另有效？
沈凝含笑一声，眸色敞亮如溪，好似软弱可欺，纯粹而澄净。
慕颜夕僵着，右手顺势落在她肩上，蹙眉道：“你如何会晓得？”
统统随风而散，存亡幻灭，最是平常不过。
“一处？”高昭然高低打量慕颜夕，“行啊，死妖精，你去约会也不奉告我一声，害我白白担忧一场。”
“颜夕昨日与我同在一处。”萧墨染道：“只是时候太晚，未及时向高施主言明，倒让你费心，这是贫道的不对。”
“清莲，你心中迷障渐生，目不能明。”
高昭然怒道：“雅甚么雅，你明天如勇敢拦我找妖精道长，我就让你这里完整关门停业！还不从速去找！”
“祖师道，是一人道，非众生道，更非你之道，你强以祖师行法克己本身，已是入了歧途。你身之道，亦不能求于祖师，清莲，既不信道，道则不能在令你有所明悟。”
她跪上蒲团，收回蒲团前摊开的往生咒经文，一页页平整合着，搁到供桌上漆木盒子里,黄绸包好，盖上以后扣下活锁。
这个时候，无尘定是会在殿内诵经。
深重的骨灰坛仿佛更加微不敷道。
慕颜夕在一旁看戏，她乐得两小我互掐，高昭然降头术的确出众，性子有些自大于人，但沈凝师从鸦神，城府又深，纵是没了一身蛊术修行，那也是不成小觑，高昭然如果粗心，了局能够会很惨痛。
离韶道：“我已记不清过了多少年代，似我这般异兽成妖，大略另有很多年事要过，记此无用。”
长生……
叶纯白道：“多谢慕老板美意，只是我另有些随身物品落在法源寺没有取回，关于方丈和几位高僧的下落也需求回法源寺做些交代，就不跟你们回成都了。”
慕颜夕挑眉，轻浮的瞧她。
“师父，我并非不信道，只是……”萧墨染低低的说：“我不明白道可渡人，救人，但我却没法救，渡不成，反累她报酬我，那我的道，是不是错了？”
离韶低头应着，“是。”她寒凉的语色恍若感喟，“正因如此，我才愿留在周武王陵，世上独我一人，便再无别离。”
萧墨染望着她没说话，只手里的念珠转的越来越快。
“清莲，道安闲世人本心，了悟心中道，便是机遇，善恶对错，也在心道当中，待你明悟一刻，既晓得从那边，人归那边。”
慕颜夕伸手捏着她的手腕，拽一下。
她之前，不也是一个不分对错，枉渡慈悲的羽士吗？修道悟道，道既不正，何来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