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依弟之见,我吉字大营只要在雨花台稳扎下来,今掉队入金陵的第一人,就必然是我而不是别人。"曾国荃如此自傲的态度,如此必定的说话,使得曾国藩对他的话格外正视起来。
"大哥,我另有很多话没有对你说,你先听我讲讲好吗?"曾国荃给大哥泡了一碗清澈的碧螺春,双手递上来。
北路主帅、安徽巡抚李续宜刚筹办出师,忽接父丧凶信,仓促回家奔丧,部将唐训方率部受阻于寿州,不能南下。鲍超则被阻于宁国,也欲进不能。多隆阿刚出发几天,朝廷便命他为钦差大臣开赴陕西,西路也是以没有了。海军因要修补战船,等候从广东运来的洋炮,也暂在池州至铜陵一段江面上逡巡不前。五路人马,其他四路都不能按期到达,曾国荃在雨花台气得暴戾变态,曾国藩在安庆也急得日夜不安。每天早晨临睡前,曾国藩都要到三楼的斗室间里去一趟。那间屋子里放着一个旧蒲垫,曾国藩跪在蒲垫上冷静地对天祷告,求老天保佑各路军事顺利,早点拿下金陵。
"李秀成是小我才,但洪酋不信赖他。""是吗?"这点使曾国藩感到不测,他一向觉得李秀成是受洪秀全绝对信赖的人物。
曾国荃领了主攻金陵的任务后,便和曾贞干一起带领吉字营、贞字营大志勃勃地向东开赴,一起斩将夺关,从芜湖、承平府打过秣陵关、方山,来到金陵城南门外雨花台,将老营设在报恩寺塔废墟边。这座建于南宋的宝塔高达十三层,非常壮观。咸丰六年天京事情时,北王韦昌辉惊骇翼王石达开回师攻天京时仰仗此塔攻城,因而这座用时七百余年的宝塔便被韦昌辉拆毁了。
曾国荃和他的亲信大将李臣典、萧孚泗、刘连捷、彭毓橘、朱洪章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座江南名城。他要韦俊带着他和部将们远远地从南门四周走到承平门边,一起细看漫议,费去了整整一天。韦俊奉告他,金陵围墙三成只走了一成。曾国荃等人大吃一惊,内心想:吉字营、贞字营合起来只要两万多人,要想像畴昔围吉安、围安庆一样包抄天京,难道梦话!一贯倔强自大、霸道不计结果的曾国荃,虽有点悔怨不该草率进兵,但事已至此,也只要硬着头皮挺下去了。曾国荃号令全部将士在雨花台一带深沟高垒,修建坚毅的工事,作耐久围下去的筹办,一面盼望其他各路人马早点来到金陵城下。哪知进军金陵的其他几路各有各的难处。
"我看看。"作为一个带兵的统领,曾国荃对兵器有着稠密的兴趣。他从年熟行里接过剑,"刷"的一声,便把剑从剑鞘里全数抽了出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寒气劈面扑来。
"我到金陵来,一是看看你的安插,二是来听听你的定见。你有甚么话,全数给大哥倒出来吧!"曾国藩喝了一口茶,催九弟说下去。
连续几天,曾国荃陪着大哥检察金陵城外的地形以及吉字大营二万多人马的漫衍环境。这时瘟疫已经畴昔,虎帐方才规复元气。曾国藩见九弟的营盘扎得牢实,堡垒坚毅,壕沟挖得又深又宽,非常对劲,边看边奖饰,使懊丧了大半年的曾国荃表情舒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