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利之心未全然湔除之故。"唐鉴一本端庄地说,"《中庸》上讲:'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君子之宝贵,就在于慎独。'独'尚能打量,世人能见之不善岂敢为乎?涤生,你本日归去,就作一篇《君子慎独论》,下次带给我看。"曾国藩满口承诺着。临走,唐鉴又送他一本自着《畿辅水利》,一张亲笔楷书条幅:"不为圣贤,则为禽兽。只问耕耘,不问收成。善化唐鉴。"跟了唐鉴一段期间,特别在通读了他的《畿辅水利》一书后,曾国藩看出这位理学名臣并不是埋首故纸、空交心性的书白痴,而是体贴民瘼、留意经济、学问渊懿,亦不乏策画的能吏。一样,唐鉴也晓得曾国藩是老成深重、极故意计的干才。今后,唐鉴、国藩师生之间常常切磋程朱之学少,推究兴衰治乱的汗青多。唐鉴从江宁来,又多年历任处所官,深知民生痛苦。他发觉到大乱将至,常在密室中鼓励曾国藩以天下为己任,多读史乘,浏览舆舆图册,研讨兵法,以备来日大用。曾国藩将唐鉴视为黄石白叟,而唐鉴也以张良等候曾国藩。
"经济之学即在义理中。"唐鉴的答复明白而必定。
老夫子认当真真地用蝇头小楷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语气极其亲热,极其诚心。他把此次由江宁入京,皇上所赐与的破格隆遇详细地先容一番,特别把最后一次陛见,皇上的垂询及本身的密荐写得更加活泼。最后,老先生用动情的说话,回想当初四合院内,师生参议学问、砥砺品性的景象。末端尤使曾国藩打动:涤生吾弟,当年在京都时,老夫即知贤弟乃当今不成多得之伟器。此次进京,凡所见之昔日朋友,谈起贤弟品德学问、文章政绩,莫不交口奖饰,老夫行姑息木,亲见贤弟已成参天大树,私心之喜慰,非常人所能了解。老夫满腹话欲与贤弟倾诉,讵料伯母仙逝,贤弟已回湘上,何如!
从县城一回到家,曾国藩就看到由湖南巡抚衙门转递来的四封信。此中三封是后代亲家的。一是安徽池州府知府陈源兖的,国藩的二女纪耀许给他的儿子远济。一是詹事府右赞善郭霈霖的,他的女儿许给国藩的次子纪鸿。一是翰林院侍讲学士袁芳瑛的,国藩的大女纪静许给他的儿子秉桢。这三封都是亲戚之间的慰劳信,满是客气话。国藩看后,也就扔到一边了。别的一封,则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喜信,使得他的表情冲动起来,并且久久不能安静。这封信是唐鉴从北京寄来的。
道光二十六年,唐鉴致仕。回善化故乡住了一年以后,应朋友之邀,到江宁主讲金陵书院,很快名震江南,甚受士子们的恭敬。咸丰二年七月,唐鉴奉召入京。两个月内,咸丰帝召见十五次,极耆儒晚遇之荣。在第十五次召见时,咸丰帝向唐鉴垂询对于承平军的事。唐鉴鉴于江忠源的楚勇,在全州蓑衣渡得胜及保卫长沙的军功,向咸丰帝提出各省仿嘉庆朝办团练的成法组建团练,并提出先在湖南停止。同时向咸丰帝力荐曾国藩可大用,请皇上任命曾国藩为湖南团练大臣,授予他便宜行事之权。出于对曾国藩的深切体味,唐鉴对咸丰帝说,曾国藩翰林出身,久任京官,对处所事不熟谙,刚开端时会有不顺利,请皇上自始至终信赖他。唐鉴以本身平生名誉向皇上包管,曾国藩必可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