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帝庙一带住的都是贫困的小百姓:有做零头买卖的,有帮人佣工的,有捡褴褛的,有捞鱼摸虾的,有沿门乞食的,有小偷小摸的,是天津城里穷户区的一个缩影。这两夜,好端端的关帝庙俄然闹起鬼来。一夙起来,人们便三五成堆,惶恐不安地群情着。
"我也不知他们叫甚么名字,一个外号叫瓦刀脸,就住前面那间屋。"五姥姥用鞋底指了指火线。"另有一个叫二杆子,就住在瓦刀脸的劈面。另有一个叫小太岁,住二杆子家的前面。这三个青皮都和不端庄的人来往,也许他们晓得。"郎中和五姥姥又扯了些闲话,叮嘱她不要误了给小外孙吃药,然后告别了。
"叨教老奶奶,你们刚才说的女鬼哭的事,真有吗?怪吓人的。"郎中问。
五姥姥转头一看,身后站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腰间挂了一个大葫芦。五姥姥大喜:"您是郎中先生吧!我的外孙子肚子痛两天了,昨夜又哭了一夜,早一会子才合上眼,劳您驾瞧瞧。" "行哇,您带路吧!"
"不会错。田老二烧成灰,小的都认得。""下去吧,先赏你五两银子,待抓到凶手后,你再来本督处领赏。"田老二抓来了。惊堂木一拍,他便吓得全数招认了。小地痞、项5、张国顺、段起发也全数缉拿归案。
在这同时,也有些为妄图五两银子来文庙告发的,因而又缉捕了三十余人。这些人一个也不承认杀了洋人,又无甚么东西能够作为干证,曾国藩没法给他们定案。不过,他还是对劲的,起码有徐汉龙、刘矮子、冯瘸子及田老二这批共八人,本身都招认不讳,能够作为凶手正法。他筹算将案子作如许的措置:重修教堂,礼葬丰大业,斩首八名凶手。他将这个假想奏报朝廷。为制止不测,又密请朝廷调正在陕甘的李鸿章带兵来直隶,以及将驻扎在直隶的铭军九千人东移张秋。
"如何没有呢?"五姥姥严厉地说,"教堂那边打死的洋人不冤,那些洋鬼子该死。这几个洋人,说知己话,是冤枉;人死了,身上的金链子、金戒指都被抢了。""老奶奶,打死洋人的那几小我,是甚么样的人?"郎中问。
上谕已使他够难堪了,却不料更令他难堪的事接踵而来。
"老奶奶,这药值不了几个钱,送给您吧!""这如何行呢,您真是好人呀!"五姥姥很打动。"我烧碗茶给您喝吧!""老奶奶,别忙,我坐坐就走。"五姥姥拿起一只未完工的鞋底,陪着郎中坐在门边。
"老奶奶,这四周有人认得他们吗?""我估计那几小我不是好东西,端庄人都不会认得他们,我们这里有几个青皮,看他们熟谙不。" "这几个青皮叫甚么名字?"
"二十几岁年纪,家里务农,不过他从不种庄稼,只在内里混。" "你没认错?"
"有人揭露,上个月在关帝庙杀洋人的五个暴徒与你们有干系,你们在本督面前从实招来!"三个青皮都吓呆了。瓦刀脸将双膝向前挪动一步,哭丧着脸说:"大老爷,小的实在不认得那些人!"小太岁也直叩首,说:"小的不认得。"二杆子低着头不作声。曾国藩看在眼里,明白了几分,将惊堂木又一拍:"本督给你们讲清楚,水火会的头子徐汉龙已被抓起来了,水火会也已明文打消,你们不要惊骇水火会抨击。若讲出来,抓到了凶手,本督有重赏。""大老爷,小的讲。"曾国藩的话刚说完,二杆子开腔了,"那五小我中,小的认得一个,他叫田老二。" "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