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没有呢?"五姥姥严厉地说,"教堂那边打死的洋人不冤,那些洋鬼子该死。这几个洋人,说知己话,是冤枉;人死了,身上的金链子、金戒指都被抢了。""老奶奶,打死洋人的那几小我,是甚么样的人?"郎中问。
在这同时,也有些为妄图五两银子来文庙告发的,因而又缉捕了三十余人。这些人一个也不承认杀了洋人,又无甚么东西能够作为干证,曾国藩没法给他们定案。不过,他还是对劲的,起码有徐汉龙、刘矮子、冯瘸子及田老二这批共八人,本身都招认不讳,能够作为凶手正法。他筹算将案子作如许的措置:重修教堂,礼葬丰大业,斩首八名凶手。他将这个假想奏报朝廷。为制止不测,又密请朝廷调正在陕甘的李鸿章带兵来直隶,以及将驻扎在直隶的铭军九千人东移张秋。
半夜时,三个青皮都被带上了灯火通亮的明伦堂。坐在至圣先师画像下的曾国藩展开左眼看去,一个脸又长又窄,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头又尖又小。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贰内心想,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跪下!"三个青皮一惊,双腿不由地软了,齐齐地跪下来。
"有人揭露,上个月在关帝庙杀洋人的五个暴徒与你们有干系,你们在本督面前从实招来!"三个青皮都吓呆了。瓦刀脸将双膝向前挪动一步,哭丧着脸说:"大老爷,小的实在不认得那些人!"小太岁也直叩首,说:"小的不认得。"二杆子低着头不作声。曾国藩看在眼里,明白了几分,将惊堂木又一拍:"本督给你们讲清楚,水火会的头子徐汉龙已被抓起来了,水火会也已明文打消,你们不要惊骇水火会抨击。若讲出来,抓到了凶手,本督有重赏。""大老爷,小的讲。"曾国藩的话刚说完,二杆子开腔了,"那五小我中,小的认得一个,他叫田老二。" "住在那里?"
关帝庙一带住的都是贫困的小百姓:有做零头买卖的,有帮人佣工的,有捡褴褛的,有捞鱼摸虾的,有沿门乞食的,有小偷小摸的,是天津城里穷户区的一个缩影。这两夜,好端端的关帝庙俄然闹起鬼来。一夙起来,人们便三五成堆,惶恐不安地群情着。
上谕已使他够难堪了,却不料更令他难堪的事接踵而来。
"都是些混小子,十几二十岁的人,不是四周的,我们都没见过。"五姥姥一边纳鞋底,一边回想着。
"他是个甚么人?"
这郎中就是赵烈文,昨夜和前夕坐在河边哭泣的女鬼就是他装的。他明天一早已从三处群情的人堆里得知那天是五个年青人用刀砍、用枪戳,把三个洋人弄死的,抢走了一块金表,一条金项链,三只戒指。关帝庙四周的人都说这几小我不是好人。他把这些环境详细地陈述了曾国藩。
"五姥姥,您昨夜听到了吗?有个女人在河边哭了大半夜哩!""听到了,听到了,我家姑爷胆量大,还偷偷地跑出门看了。那鬼牛高马大,一头黄发披在肩上,边哭边诉。姑爷返来讲,那女鬼八成是被砍死的洋婆子,都诉的洋话,他一句也没听懂。""五姥姥,三婶子。"一个缺了条胳膊的男人开了腔,"不但是昨夜,前夕阿谁女鬼也在哭,哭的时候短些,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可如何得了!"五姥姥感喟说,"那洋女鬼冤魂不散,夜夜都会哭下去的。""光哭哭还好对于,就怕她找替人哩!"缺胳膊男人对着三婶说,"传闻鬼找替人,都找和她差未几的人。那女鬼三十多岁,她也许要找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你莫乱扯!"三婶子刚好三十多岁,她很惊骇。"她是洋人,总不能找中国人做替人吧!""找不到洋人,就只得找中国人了。"缺胳膊男人一本端庄地说。三婶子吓得更短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