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侍郎你不能走。"曾国藩忙制止。他既然决定力保和局,不开兵衅,崇厚与洋人相处密切的干系,便是一个最可操纵的好前提。"你在天津再留几个月吧,老夫与你谤则同分,祸则同当。明天,老夫亲为你上一道奏请如何?"曾国藩如许诚心肠挽留,崇厚不能推让。再说,帮手曾国藩美满地措置好这起事件,此后不管在朝廷,还是在洋人面前,他都能够挣得脸面。崇厚同意了。"老中堂如许信赖长辈,长辈必然极力帮手老中堂措置好这件事。长辈明天特来向老中堂禀报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关于天津教案,曾国藩在保定时就已知大抵,周寿昌传旨后,又将京中的传闻奉告了他,明天从城外天津官员和士民的口中,他又听到很多有关事情的本相,但统统这些,都不能代替崇厚的劈面禀告。这不但因为崇厚是这个事件的首要当事人,还因为崇厚坐镇天津十年,他对包含法国人在内的洋人的熟谙,是别人远远不成比的。恰是在这个根本上,曾国藩建立起对崇厚的信赖。
远远地看到天津城连绵的城墙和高大的城门了,绿呢大轿在稍子口停下。这里离城另有七里地。天津道员周家勋、天津知府张光藻、天津知县刘杰已在此等待多时。世人将曾国藩迎进屋里。刚一落座,便见周道台在前,张知府、刘县令在后,一齐跪在地上,高喊:"求老中堂给卑职们做主。"说罢,对着曾国藩叩了三个响头,抬开端时,三小我都满脸是泪。曾国藩心中甚是凄楚,说:"都起来,这是甚么处所!你们都是镇守天津的朝廷命官,如此哭哭啼啼的,让百姓鼓吹出去,岂不丢朝廷的脸?"周家勋等人起来,不敢坐,都垂手站在曾国藩的两旁,等候他的训示。
人之才干,上哲少而中下多;有生又不过数十寒暑,势不能求此四术遍观而尽取之。是以君子贵慎其所择,而先其所急。择其切于吾身心不成冒昧离者,则莫急于义理之学。凡人身所自具者,有耳、目、口、体、心机;日接于吾前者,有父子、兄弟、佳耦;稍远者,有君臣,有朋友。为义理之学者,盖将使耳、目、口、体、心机,各敬其职,而五伦各尽其分,又将推以及物,使凡民皆有以善其身,而无'感于伦纪。夫使环球皆无憾于伦纪,虽唐虞之盛有不能逮,苟通义理之学,而经济该乎此中矣。程朱诸子遗书具在,曷尝舍末而言本、遗新民而专事明德?观其雅言,推阐几次而不厌者,大略不过发愤以植基,居敬以养德,穷理乃至知,克己以力行,成物乃至用。义理与经济初无两术之可分,特其施功之序,详于体而略于用耳。
今与直隶多士约:以义理之学为先,以发愤为本,取乡先达杨、赵、鹿、孙数君子者为之表。彼能艰苦困饿,坚毅以成业,而吾何为不能?彼能置穷通、荣辱、祸福、死生于度外,而吾何为不能?彼能以功劳称当时,教泽牖后代,而吾何为不能?洗除昔日崦昧卑污之见,矫然直趋泛博光亮之域;视人间之浮荣微利,若蝇蚋之触于目而不留;不忧所如不耦,而忧节概之少贬;不耻冻馁在室,而耻德不被于生民。志之所向,金石为开,谁能御之?志既定矣,然后取程朱所谓居敬穷理、力行成物云者,精研而实体之。然后求先儒所谓考据者,使吾之所见,证诸古制而不谬;然后求所谓辞章者,使吾之所获,达诸笔札而不差,择一术以对峙,而他术固未敢竟废也。其或多士当中,质性所近,师友所渐,有偏于考据之学,有偏于辞章之学,亦不必遽易前辙,即二途皆可入贤人之道。其文经史百家,其业学问思辨,其事始于修身,终究济世,百川异派,何必同哉?同达于海罢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