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兵部两个年青力壮的折差，背着两份绝密上谕，以每日五百里的速率，别离向武昌和南昌飞奔而去。
曾国藩（下）第一章 裁撤湘军
奕譞说："太后，依主子看，曾国藩是个最虚假的人。打下安庆时，曾国荃把伪英王府的全数财产都运回他的湖南故乡，用这笔钱给他的每个兄弟都买了田起了屋。正因为如许，曾国藩明显晓得，却不作声。他又得了财产，又得了廉洁的名声。此次打下江宁，他上奏说，所传金银如海、财贿如山的话都是假的。这是连三岁小孩子也哄不过的。既然没有金银财贿，为甚么要放火把长毛的伪王宫王府都烧掉？为甚么不学当年曹彬的样，封存府库，等候朝廷派人来验收呢？怪不得别人都说曾国藩是伪君子。前次说的裁撤湘军的话，太后决不要信赖他。主子看他是不会主动去闭幕湘军的。"奕譞的话说完后，西暖阁里沉默了好一阵子。慈禧问："依七爷的意义，也是要朝廷命令强行闭幕湘军了？"奕譞想了一下，说："主子也不是说要朝廷命令强行闭幕，看是不是有别的体例，逼着曾国藩去实施他的信誉。""有一个别例能够逼他。"僧格林沁信心实足地说。
"有个最简朴的体例。"僧格林沁说，"皇高低道谕旨，说要曾国藩进京陛见，太后劈面嘉奖。主子再派几小我在半途杀掉他，过后杀两个替死鬼告终。曾国荃已开缺了，曾国藩这一死，湘军群龙无首，天然就崩溃了。"僧格林沁说完后看了两个太后一眼，自发得这是最好的主张。曾国藩本是他嫉恨已久的仇家，现在却通过太后的手来撤除他，岂不太令人舒畅了！他没有想到，慈禧自有她的设法。她还不想杀掉曾国藩，因为皖豫一带的捻军、陕甘一带的回民都闹得很短长，她儿子的这座江山还未完整稳固，很能够还要依托曾国藩去平捻平回。但是，眼下他手里的这十几万湘军又必须大范围裁撤，方可包管江南不再出事。到时需求曾国藩重上火线，再让他去湖南招募新军好了。这就叫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朝廷必必要建立如许的权威，才气够把握遍及天下的几十万团练。如果让建第一号功劳的曾国藩带头如许做，那么此后左宗棠的楚军、李鸿章的淮军就翘不起尾巴，只得乖乖地跟着学样。反之，若曾国藩不裁撤湘军，今后左、李也会跟着学。天下有了这几十万打过量年硬仗、立过大功的湘、楚、淮军存在，真比如在紫禁城里容下几个佩剑拿刀的强盗，随时都能够有不测之祸产生，养心殿里的宝座还能坐得安稳吗？以是，最好的体例，是不露声色地逼曾国藩主动裁军。
"姊姊，你先说吧。"固然慈安的年纪小于慈禧，但名分却在慈禧之上，慈禧不得不叫她姊姊，自称mm。和每次召见臣工一样，慈禧在说话之先，都要说上如许一句话。也和每次一样，慈安按例答复如许一句话："我们姊妹之间还讲甚么客气，你就先说吧。""姊姊既然要我先说，我就先说几句。"慈禧说过这句套话后，以轻柔动听的女人调子开端了她的正题，"弘德殿的徒弟要天子背《书经》，天子就不来了。今儿个我们姊妹请僧王和七爷来，是要听听你们对南面湘军的观点。曾国藩的湘军立了大功，光复了江宁，这是大师都晓得的事。不过，湘军进了江宁后，放火烧尽长毛的伪宫殿，长毛多年剥削的财产都变成了湘军将领的私产，朝野对此都很气愤。我们姊妹也感觉曾国藩、曾国荃兄弟有负朝廷的厚望。前些日子，曾国藩说裁湘勇，但至今并无行动。两位王爷说说，朝廷对湘军应如何措置。"慈禧的话刚一说完，僧格林沁便迫不及待地奏道："太后，主子早就看出湘军不是好东西。三年前打下安庆的时候，就有人向我禀报，说湘军把安庆城洗劫一空。此次打江宁更是猖獗，金银财宝打劫光不说，连江南女子都给他们抢尽了。老百姓说，湘军都是强盗、牲口，比长毛坏多了。太后，主子还是先前的那句话，削掉曾家兄弟的爵位，把曾国荃等人押到刑部审判，强行闭幕湘军，派我八旗后辈兵进驻江宁城。"慈安笑道："僧王说的有事理，但曾国荃没有造反的迹象，如果把他押到刑部，别人会说朝廷虐待功臣。""如何没有造反的迹象？湘军本是团练，仗打完了，就得闭幕。不想造反，为何迟迟不闭幕？"僧格林沁是满蒙亲贵中最能兵戈的人，又是咸丰帝姑母的养子，咸丰帝生前对他都很客气，更滋长了他的骄横放肆，即便在皇太前面前，他也显得猖獗。两宫太后都晓得他的脾气，相互对视了一眼，微浅笑一下，都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