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之洋的拉扯下,楚凡坐到了他身后,葛骠则上了另一个仆人的马,四人两骑绕过登州城,朝西北角的水城奔驰而来。
俩人快步穿过前院,却见内院里早乱成了一锅粥,家里的几个下人带着惊骇的神采镇静四顾,大喊小叫。
刘之洋越听眼睛越亮,他也是宦海沉浮多年,如何不晓得这事的关窍。只是常日见楚凡陈腐不堪,哪知大事临头了,这孩子竟然心机这么灵动,就如一个官油子般通透。
楚凡这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关头处还让葛骠弥补了一下。
马蹄声中,刘之洋很快便到了楚凡跟前,翻身上马,一脸焦心肠问道,“凡儿,俺正要去找你,家里如何了?”
楚凡一把抓起那一叠纸塞进怀里,想了想就拿了两块散碎银子,这才对张氏说道,“待会儿我走了,你把家里人都归拢到一间屋里,别抵挡!……只要人安然,我总有体例救你们出来!……他们如果问起我,就说我出门会文去了,牢记牢记!”那砸门声倒是更加清脆了。
入了水城,进了守备营,面前的统统却让楚凡大吃一惊。
楚凡乌青着脸,边走边跟他解释,“我们这边姓孙的已经脱手,海上只怕他也早已传令杀人灭口了……陈账房救不下来,我们还是死路一条!……得尽快找到刘世叔!”
可他也晓得,越是担忧,就越要加快本身的打算,早一刻摆平王廷试,家里人就早一刻安然。以是他迈开大步,带着葛骠踉踉跄跄朝不远处小树林飞奔而去。
二人刚从墙头跳下,身后就响起了喊叫声,“都他妈别乱跑!蹲好啦!”
楚凡也来不及喝止那些下人了,三步并两步走到张氏跟前道,“娘你别急,对方是冲着财贿来的……家里另有多少散碎银子?全拿出来,悄悄塞给阿谁领头的千总,喂饱了他才气护住你们。”
进了小树林,葛骠看着少爷的身影,内心是既惊奇又欣喜,惊奇的是,这少爷能在纷繁庞杂的事情一下就能抓住关头,并且危急关头能当机立断,那里像个不谙世事的书白痴?
见他不似做伪,楚凡暗松一口气,不过民气隔肚皮,银子面前谁也说不准,以是他还是从怀中取出三千两银票递到了刘之洋面前:“世叔,家父遭此不幸,带累世叔血本无归,侄儿内心实在过意不去……这些许银两,不敢说赔补,聊表侄儿抱歉之心,还望世叔勿要推却。”
就在此时,前院轰的一声响,紧接侧重重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直朝后院涌来――大门开了!
刘之洋越听脸越黑,细细查问过葛骠诸多细节后,须发戟张地顿脚怒骂道:“孙振武这王八羔子,恁般心狠手辣!”
他也晓得情势危急,再顾不上细想,浅笑着拍了拍楚凡的肩道,“不错不错!这事儿确切要这么办才安妥……凡儿,你可算是长大了,你爹如果晓得了,还不知多欢畅呢!”
二人顺着大道,直奔登州南门而来――刘之洋的府邸,正位于登州南门以外不远处。
在母女三人既担忧又惊奇的目光中,楚凡三两步跑到树下,被葛骠一推,他翻身蹿上了树,顺着枝桠爬到了墙头,转头一看,葛骠蹬蹬蹬紧跑几步,身形一耸,竟是徒手爬上了一丈高的院墙。
下了梯子后楚凡想了想,冲葛骠一招手,轻声道,“葛叔,后门!”
张氏回声去了,不一会儿捧着一包散碎银子出来了,上面放着一叠田单船契。
刘之洋一愣,立即反应了过来,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全面,俺内心一急,都没想到这些。”
他正在入迷呢,就听楚凡失声叫道,“糟糕!”
楚凡正打量他呢,这刘之洋乃是个紫棠脸大汉,身形不高,却极是结实,一件蓝绸家居便服撑得满满的,听他这么说,反问道,“刘世叔,你如何晓得我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