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已去,余魄忘川。七七日夜,胸骨活祭。舍利回魄,长生六合。日月同悬,魂已归位。”
可夜晚,他就隐去了白日的清冷凉薄,变得霸道无私,一遍一遍在她耳边沙哑着问:“本日,为何又同师弟谈笑玩乐?嗯…我的阿鸢…”
“嘿,这事那个不知啊!好笑的是,那女人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月身孕啦!”
老衲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后安静道:“渡你,亦是误你。”
春雨打在身上;夏花飘在肩头;秋叶扫过僧袍;冬雪覆挡住他满身,又一个7年。
果然是浑身的血口儿,肚子上一片黑乎乎的淤青尸斑,身上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整小我软到攒不住。抱她的时候,乃至能闻声骨头碰撞的咯咯声。
寒古寺禅房内,业暝悄悄安抚着苏如锦手指上的符,拿出胸口处那根白森森的指骨,一模一样。
他跪在师父面前重重磕了头。
他从万卷经籍中,寻来那本黑悚的狱骨梵,上面的笔迹不甚清楚,旁人看不出甚么门道,但他这很多年阅览万经,早已非常透辟。
话音刚落,便身起一团火,当场烧成了灰烬。
眼中已没了佛光,反而冰冷阴沉,披发着无边执念:“我不会让阿鸢去转生,我要去寻她返来!师父,徒儿早已破戒,不配再做您的弟子,本日便分开。听闻外邦有一秘法,可令人回魂…”
“你……千万不成!你莫非忘了,当日承诺师父!此生不踏出这寺门!”
可他一次也没有承诺过她。
……
只记得周遭是从未有过的酷寒,仿佛被冰水浇了个透辟,浑身冰冷到连呼吸也僵了。
这本经籍,是七年前,他在来西域的古道上,一间非常不起眼的落魄庙里得来的。
可苏如锦一向没醒,她睡在业暝的硬榻上,仿佛被时候解冻了。
他走了7年,从20岁走到27岁。
老衲用生命度了他。
他还是面无神采,冷若冰霜,伸手接住了高僧骨灰中的舍利。
业暝打量了楚然一番,不屑道:“公子,这里有我便可。你一外人,长时候留在她身边,不当得很。”
他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仿佛没了任何生命迹象。
终究到了西域,遍访了大大小小的寺院,阅览了上万经籍。可始终没寻到那间日月同悬时才现于人间的寺庙。
门外四人不晓得业暝和苏如锦的前尘旧事,只是焦心得在门口转悠。
老衲未抬眼,声音还是空灵:“七年未见,你面貌未有窜改,看来,已得长生之道。”
他走近,跪在老衲身前:“长生亦是为了心中执念。此执念逼我堕魔,高僧已超脱世俗,度这世人无数,那何不渡我最后一程?”
“阿鸢,我的阿鸢…唤了你几世,此次,我们终究不会再错过了。”
他握着苏如锦荏弱无骨的手,轻声自语:“阿鸢,若我当时听你的,带你分开,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面无神采,身形冷落,冷道:“身心已死,宁逆天罡,赎吾阿鸢。”
庙虽破败,却住着一名白胡子老衲。他约莫着老衲有百余岁了,行动不便,就顾问了老衲几月。
走时,老衲给了他本书…
……
“唉,这女人尸身被拖着扔出去时,我瞅了一眼,呵!浑身高低都是血口儿…手指头还掉了半截,真真是一尸两命啊。”
他觉得日子就如许安稳了,两人会在寺里过一辈子。
因而,今后的日子里,白日两人如陌生人般,擦肩而过也目不斜视。
却说:“执念妄念,断不成念。苦果善果,皆无定果。”
他读了上千遍,终究顿悟了,几经周折,他又回到了那所残破的寺庙。
楚然望着她毫无赤色的脸,没忍住找来了大夫,大夫却说:“脉搏普通,看不出来有甚么病…”
他亲手埋葬了阿鸢,把那根断指放在本身的胸口,分开了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