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次也没有承诺过她。
他亲手埋葬了阿鸢,把那根断指放在本身的胸口,分开了华炎。
一个月身孕?他身形滞顿在正殿前的蒲团上。
直到他不吃不喝,晕死在佛祖面前,方丈师父才来安慰他:“这一世,阿鸢施主受了很多苦。你可为她诵经超度,也好让她在转活路上,走得安稳些。”
当时,每天深夜,阿鸢总缩在他怀里,反几次复说那句话:“小师父,你带我走吧…我们去看西凉的雪,去看南兰的花…”
他面无神采,身形冷落,冷道:“身心已死,宁逆天罡,赎吾阿鸢。”
“心所妄念,皆是苦狱。入此狱者,抛生弃死,堕佛入魔。”
“嘿,这事那个不知啊!好笑的是,那女人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月身孕啦!”
他觉得日子就如许安稳了,两人会在寺里过一辈子。
果然是浑身的血口儿,肚子上一片黑乎乎的淤青尸斑,身上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整小我软到攒不住。抱她的时候,乃至能闻声骨头碰撞的咯咯声。
却说:“执念妄念,断不成念。苦果善果,皆无定果。”
可苏如锦一向没醒,她睡在业暝的硬榻上,仿佛被时候解冻了。
他从万卷经籍中,寻来那本黑悚的狱骨梵,上面的笔迹不甚清楚,旁人看不出甚么门道,但他这很多年阅览万经,早已非常透辟。
外人!
他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仿佛没了任何生命迹象。
话音刚落,便身起一团火,当场烧成了灰烬。
“我也闻声了!那叫声骇人得紧!不过,这女人倒是个倔脾气。愣是没说奸夫是谁…”
“三魂已去,余魄忘川。七七日夜,胸骨活祭。舍利回魄,长生六合。日月同悬,魂已归位。”
他还是面无神采,冷若冰霜,伸手接住了高僧骨灰中的舍利。
他终究贯穿了,能救阿鸢的不是佛道。
他走了7年,从20岁走到27岁。
……
眼中已没了佛光,反而冰冷阴沉,披发着无边执念:“我不会让阿鸢去转生,我要去寻她返来!师父,徒儿早已破戒,不配再做您的弟子,本日便分开。听闻外邦有一秘法,可令人回魂…”
楚然望着她毫无赤色的脸,没忍住找来了大夫,大夫却说:“脉搏普通,看不出来有甚么病…”
只记得周遭是从未有过的酷寒,仿佛被冰水浇了个透辟,浑身冰冷到连呼吸也僵了。
业暝打量了楚然一番,不屑道:“公子,这里有我便可。你一外人,长时候留在她身边,不当得很。”
寒古寺禅房内,业暝悄悄安抚着苏如锦手指上的符,拿出胸口处那根白森森的指骨,一模一样。
他倏然止住了已迈出寺门的脚步,将指甲深深掐进手心,有力地看着送亲步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