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筠想了想,非常朴拙道:“总觉这几字非常吝啬,我望岳楼富甲一方,买卖遍及各地,比之甚‘风月园地’,难道犹有过之、申明更显?”
“花子就不是人了,凭甚得另设席位!”小乞儿忿忿然,“东方家平素装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样,临到有头有脸的客人来了便嫌我们碍事,枉我平日都与人夸奖东方家好仁义,本日看来,不过是假仁假义,这碗饭我还端的不吃了!”
段须眉讽道:“这还不叫风月园地?”
与他共同问出这一句话的另有闻讯出来的东方玉,现在也正朝青衫少女抱拳问候。
贺修筠甚是无辜眨眼:“谁说我这望岳楼是青楼?”
乞儿见着她面,倒比刚才和悦很多,伸手将一碟蜜饯推至她面前。
段须眉呆了一呆。
目睹围观的来宾越来越多,群情纷呈,那仆人实比小乞儿也大不了几岁,越急越说不出话,几要哭出来。
“怎地?”小乞儿上前一步,刚好暴露他那脏乎乎血淋淋的右膝盖,调侃道,“打断我一条腿还不敷,还想打断我另一条腿?”
他忽出此言,自有启事。
余下的话也不必说了。
贺修筠一愣,随即醒到他如父母健在,自不必乞讨为生。这般想着,便朝他温然一笑,杜口不复多言。
幸亏贺修筠出言过后再不重视他,含笑与东方玉入内去。
段须眉被她拿话堵住,好活力闷,干脆耍恶棍:“空穴来风,一定无因,你这望岳楼若端的明净,又怎会遭人诟病?”
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贺修筠与段须眉竟不约而同闪入树荫讳饰处。二人对视一眼,目中都瞧出三分难堪七分好笑来。
“据闻乃是、乃是风月之地……”
……
雍州桓阳不大不小,不贫不富,最令全城百姓称道之事,乃是城中出了个武林中很有威名的东方世家,数十年来为桓阳城增光添彩很多。
贺修筠扑哧一笑:“你也晓得本身只是个‘叫花子’,我即便有再多目标,你又能助我达成哪一样?你这小兄弟年纪不大,心眼儿倒多得很。”口中笑谈,手中帮他措置伤口却行动轻柔,非常细心。
二人静坐半晌,贺修筠忽道:“你伸出腿来。”
瞪她半晌,段须眉终究敛下端倪:“不管你是青楼楼主还是甚,却要比现在厅中那一干自认王谢朴重之人都好上十倍。”
“段须眉,段须眉……段家的男儿。”念得两遍,贺修筠赞道,“这名字倒好。”
乞儿却不太承情模样:“你是何人?”
“望岳楼贺修筠,这是何人?江湖中叫得着名号的女侠里可有姓贺的?”
“那敢问欢畅安闲的小兄弟贵姓大名?”贺修筠含笑问他。
她人生得俊,又言行有度,段须眉对她有几分好感,口中却讽道:“你刚才上马之时威风八面,我只当你是小我物。这般看来倒真是小我物,倒是比我还要讨人嫌的人物。”
贺修筠笑道:“你倒安闲得紧。”
摆布无事,段须眉又对她多有猎奇,只思虑半晌,便随她一起回大厅去。
那仆人原想趁无人重视之时将小乞丐拉开,正与乞儿角力间,忽觉面前亮光被阻,抬眼便见青衫少女已站在他面前,正笑吟吟看着他,暖和的目色中却较着有几分不附和。
明知她成心曲解,段须眉撇了撇嘴,倒也不复多言。二人原在后院当中,现在正要回厅中去,却俄然见到东方玉与刚才那小仆人仓促行到后院来。
段须眉皱眉道:“你这身量可不似平常女子。”
东方玉道:“本日各路江湖朋友前来为家父道贺,好生为我东方家增光。只是城中百姓安居在此,夙来少见外人,恐有不惯之处,鄙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