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酒雾,也没有肆意一滴洒向她身上。
周遭之人见此景象,不约而同便低头瞧本身发丝,半晌震惊昂首,相顾骇然。
花溅泪微微色变,不动声色上前两步。
身材却俄然高山拔高了数尺,堪堪避过七把兵刃号召。
直到那杀机敛尽,花溅泪这才轻吁了口气,朝贺修筠抱拳道:“蜜斯处变不惊,风采令民气服。”
他一句话说完,厅中便有七人同时动了,恰是现在与他同坐一桌的七人:东方渺、东方玉、慕容承、龙腾、段天行、方愁、花溅泪。
段贺二人视如不见。
东方渺捻须点头,正与四派掌门细说当日之事。其他世人听得目瞪口呆,低低的群情声不断。唯当事人一人面色稳定,笑意款款,风致高雅――究竟上自来此处,除提到“谢公子”三字以外,贺修筠原就未曾为任何目光谈吐转换过神采:“花堂主与东方庄主委实过誉,家兄与我原是行商之人,向来只逐利,不追名。做这很多事,当然有一份善心在,却也不否定是为我望岳楼作长远之计考量。”眨了眨眼,她面上忽暴露些许奸刁的笑意,“本日二位当着诸位豪杰豪杰为我说这很多好话,来日我望岳楼进账想必不菲,便在此多谢二位了。”
此话一出,饶是死力作平静的东方渺、慕容承几人也不由得勃然色变,东方玉更是骇然上前几步,脱口道:“绕青丝?!”
二人站这半晌早已引发主桌重视,东方玉起家向贺修筠抱拳道:“贺楼主,请来此就坐。”
段须眉冷冷一晒:“他就是你此行要找的人?”
与段须眉对视半晌,贺修筠细声细气道:“家中为谢公子与我自幼订婚,我二人乃是未婚伉俪。”
贺修筠面上又暴露几分罕见的不美意义,微红了秀颊点了点头。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段须眉笑吟吟道,“好教各位得知,诸位身中之毒,恰是‘绕青丝’。此毒被称作百毒之王,万金难求。鄙人本日为了让诸位好生享用,可将毒圣昔年存下的量一次用尽了,自发很有一掷万金的豪气,诸位觉得如何?”
他缓缓站起家来,目光自厅中骇呆的世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其间仆人身上,偏了偏头:“我此人夙来吝啬,诸位既令我受伤流血,我便投桃报李,赐诸位一杯毒酒好了。”
段须眉却要更快。
花溅泪倒是重视到他形状奇特,只是他听惯贺修筠不拘末节的各种事迹,只当这又是她“路边捡来”的朋友不留陈迹微微蹙眉,复又与世人谈笑到一处。
贺修筠笑一笑,心知肚明这两个位置原是留给南宫与千秋门之主,也不与他客气,拉着段须眉便坐了主桌最后两个位置。他二人一个“青楼之主”一个混饭吃的小乞丐,名声已然在全部厅中传播一遍,现在大喇喇模样,便瞧得周遭一些人面色不那么都雅了。
段须眉眨了眨眼,蓦地竟轻笑出声:“这真是……太好了。”说话间渐渐地,收回了放在她颈骨间的那只手。
下一刻他俄然又坐在了贺修筠中间,似从未动过,而东方渺几人还在两张桌子以外。一手拿捏着贺修筠颈骨,一手端起一杯新酒,段须眉欢然嗅酒香:“你内力不错,起码不该在一招之间被我掣肘。”
轻叹一声,他将杯中残剩半杯酒腾空洒出。那酒瞬息化作千万点,竟伸展至全部大厅,映托窗外折射出去的日光,点点闪动,原该是美景,现在却成催命符,朝厅中一干人等当头泼去,竟似比即将扑满段须眉满身的牛毛针还要凌厉。
身侧俄然传来一声感喟。
而是名为段须眉之人的武功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