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面色乌青:“中间究竟是谁?与我东方家有何仇怨?即便当真与我东方家有仇,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要在家父寿宴上布下如此剧毒?本日这厅中统统人皆因我东方家邀约而来,我一家出事不打紧,却不敢连累别人!”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段须眉笑吟吟道,“好教各位得知,诸位身中之毒,恰是‘绕青丝’。此毒被称作百毒之王,万金难求。鄙人本日为了让诸位好生享用,可将毒圣昔年存下的量一次用尽了,自发很有一掷万金的豪气,诸位觉得如何?”
二人这一番对答,瞧得周遭一行人大感骇怪。只因世人之前内心对这斑斓少女或多或少都暗存几分轻视,颇觉她身份上不得台面。而这花溅泪花少侠,年纪虽轻,却已是天下第一楼登楼的中坚力量,与楼主谢殷的独子谢郁分担登楼千山堂与日暮堂,乃是江湖年青一辈落第足轻重的人物。如许的人却弗一见面就朝一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少女施礼,更兼刚才二人提到“谢堂主”,竟似与这少女真正有关联的乃是千山堂堂主谢郁,这又如何不令世人诧异?
他捏她根骨,而知她深浅。
“恰是如此。”东方玉亦含笑向贺修筠施了一礼,“客岁雍州水灾蝗祸,桓阳城亦遭大难,望岳楼卫贺二位楼主于此危急关头慷慨互助,不但使城中十二家米铺放粮施粥,更请来当世名医,消弭一场疫症于无形。若非如此,又何来本日这一场寿宴?此番请楼主前来,家父亦曾言,二位楼主但有差遣,我东方家莫敢不从。”
他手执酒杯,笑意淡然,侃侃而谈。身材肥大,面如锅底,衣衫褴褛。气度温馨安闲,却早已不是先前那任人凌辱的小乞儿,又似方才那一息间与上百人比武的可怖之人全然与他无关。
贺修筠忙着应对世人,重视力又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华服青年朗笑起家,朝贺修筠深深一揖:“闻名多年,本日始见,鄙人登楼花溅泪,见过贺蜜斯。”复又笑道,“谢堂主本拟本日亲来为老爷子贺寿,不料楼中有事担搁,便令我先行来此,不敢迟误老爷子寿宴。”
“贺谢两家是甚么干系?你与谢郁又是甚么干系?”忽听身边一道声音发问,语声清冷。贺修筠一怔转头,见发问之人竟是段须眉,面色非常欠都雅。
贺修筠摇了点头:“以他的身份,若来此必然要坐主席的,现在未至,想必他不会来了。”恹恹半晌,复又打起精力,指着主席位中几人轻声道,“刚才东方庄主说道南宫家与瞿家,皆与东方家同列武林七大门派,除他们以外,现在东方老爷子身边坐的那四人,便是慕容家家主慕容承、神行宫掌门龙腾、麒麟门门主段天行、苍穹派掌门方愁,此番聚齐,倒也可贵。”
段须眉却要更快。
席间觥筹交叉,宾主尽欢。
不睬会她目光,段须眉又吃了几筷,这才轻声叹道:“大师都是人,怎的就非得让不如本身之人不好过呢?先前我想着,若得人客客气气请我出去做客,我也客气一些好了。却非得让我受伤流血……”
东方渺七人确拿不下段须眉。
她这“谢公子”三字一出,席上便有两人闻声色变。一为东方玉左边白裘玉冠的年青男人,现在正挑眉看她。另一人倒是段须眉,可惜现在贺修筠重视力已不在段须眉身上,自未发明他一瞬深沉下去的面色。
他们所想没错,那酒雾酒珠确比牛毛针更要凌厉。他们躲得也没错,方才如有人托大不动,现在沾在身上的就不是酒珠,而是血洞。
花溅泪微微色变,不动声色上前两步。
段须眉眨了眨眼,蓦地竟轻笑出声:“这真是……太好了。”说话间渐渐地,收回了放在她颈骨间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