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张居正 > 第二十一回 下罪己诏权臣代笔 读废帝诗圣上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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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禁城彻夜月,

“是。”

“万岁爷!”

“主子该死,污了万岁爷圣迹。”

看到皇上站在门口游移不决的模样,张居正起首站起来肃容言道:

“臣晚到,失礼了,请太后恕罪。”

冯保与张居正一前一后走进云台的时候,方才翻了巳牌,李太后早在里头坐定了。此次会晤商定的时候是辰时三刻,因冯保与张居正在文华殿恭默室说话多迟误了一会儿,故来得迟了。张居正一见李太后先到,内心头非常不安,忙施了觐见之礼,坐下言道:

“但是建文帝的那首诗?”张鲸问。

“你如何晓得?”朱翊钧说,“这首诗出自《徐襄阳西园杂记》,只录了这首诗却没提出任何左证。”

臣又闻汉臣诸葛亮云:“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臣等候罪辅弼,宫中之事,皆宜与闻。而后不敢以外臣自限,凡皇上起居与宫壶内事,但有所闻,即竭忠敷奏;若摆布近习有奸佞不忠者,亦不避嫌怨,必举祖宗之法,奏请处治。

“太后,仅仅曲流馆一件小事,断断不能成为废谪皇上的来由。”

张居正答:“皇上登极六年,谦虚好学,勤恳政事,早已成了四海咸服,万民推戴的少年天子。曲流馆一事只是偶犯,并且首要任务也不在他。”

张鲸猛地跪下,哽咽着劝道:“万岁爷,你千万不要如许想,你是威加四海的承平天子!”

张鲸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谢……”朱翊钧本想说“感谢张先生”,想想又不当,以君谀臣的事情小时候做起来,浑然不觉耻辱,但现在既已长大,再如许做,岂不令他汗颜?想了想,改口道,“谢母后宽宥。”

“赐死?”李太后一愣。

张鲸收了口,朱翊钧盯着问他:“张先生说天象有变,可有按照?”

“你抄的两首诗,又是个甚么来源?”

笑看黄屋寄围瓢。

朱翊钧哪肯将本身做出的丑事儿抖搂出来布告天下?但迫于太后的压力,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复:

张鲸清算好奏匣,正要告别前去慈宁宫,朱翊钧仿佛记起了甚么,又把他喊住,问道:

“启禀太后,老奴不但是皇上的顾命大臣,还是皇上的大伴,要废掉皇上,你先给老奴赐死。”

“对,赐死!”冯保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哭泣着说道,“皇上被废了,咱活着另有甚么意义!”

乾坤有梦家安在?

“嗯?”

“别史不敷为信啊。”

“甚么疏?”

另有更令朱翊钧揪心的事,便是张居正替他草拟的《罪己诏》,诏文用词刻薄,用自唾其面来描述犹嫌太轻。朱翊钧读过一次,顿觉胸闷气短,他再没有勇气来读第二遍。他恨不能把那份《罪己诏》撕个粉碎,但撕了又有何用?它早就登载在通政司邸报上,通过邮传发往天下各府州县。想想本身身为天子,却不得不将这一点点“秽行”公之于众,让天下的蕞尔小官都将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朱翊钧就恨得咬牙切齿。但统统的痛恨都只能深埋于心。自孙海、客用分开以后,对调入乾清宫来奉侍他的这些个陌生面孔,他是一个都不敢信赖。

“这两个如何奖惩?”李太后问。

“宽宥宽宥,”李太后嘲笑一声,“若不是张先生和冯公公保你,为娘的决不宽宥!”

“你看看,朕这里也有一首。”

朱翊钧顿时如释重负,他坐上御榻后,张居合法即对他跪下,行君臣觐见之礼。

张鲸答:“对建文帝旧事,书中记录颇详。说建文帝尚在髫年之时,太祖天子夜里做梦,看到内廷摆布楹柱,有吵嘴二龙缠绕相斗。左边楹柱上的黑龙克服。天亮后,太祖发明燕邸——也就是厥后的永乐天子爷,与皇太孙——也就是厥后的建文帝,各抱一根楹柱玩耍,而燕邸恰幸亏左边那根楹柱,太祖心下便起了狐疑。后太祖带着燕邸与皇太孙阅御马,出了一个上联让两人对,太祖出的上联是‘风吹马尾千条线’,太孙对曰‘雨湿羊毛一片毡’,燕邸对‘日照龙鳞万点金’。太祖一听,不免心下喟叹天命不成违。他传位太孙后,曾封闭一箧,密召已成为建文帝的太孙说:‘你若他日碰到大难,病笃之际,方许开视。碰到小灾,则万不成翻开,牢记牢记。’到了壬午那一年,燕邸从北京出兵,靖难之师围了南京紫禁城。建文帝危急当中,便翻开太祖给他的箧笥。只见内里唯有僧衣帽一副,度牒一纸,剃刀一具罢了。建文帝遂连夜削发,放火焚宫,从暗沟中逃出。有司便以自焚而奏达于永乐天子爷。建文帝这是顺天知命,见机保身。至正统年间,距靖难之变不觉已有四十年,有一天,云南布政司衙门俄然来了一个老衲,杖锡从甬道入正堂,南面而立,曰:‘吾即建文帝也,今吾年八十,彼已传四朝,事即定矣,吾有首丘之怀,故欲归耳,汝等可为奏闻。’说着就从袖里取出诗笺来。藩臣难辨真假,便着人将老衲人礼送来京。当时建文帝时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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