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新任户部尚书王国光来内阁拜见,叙茶时,张居正说道:
“明天,有比这更急的事情。”
“咱就等。”
张居正这才感到局势严峻,一个首辅上任的第一个月,京官就领不到俸银,这可真是破屋又遭连阴雨。张居正顿觉胸口堵得慌,嗓子也干得冒烟。趁他呷茶的工夫,王国光持续说道:
王篆看着张居正神采,谨慎翼翼答道:
“这个不消首辅操心,愚职自会办理。”
王国光安闲道来,凡触及国度财务,事无大小孰论古今,他都不假书簿对答如流。仅此一点,就让张居正内心感到结壮,他暗自光荣保举得人。并由此感慨:宦海中,像王国光如许的明白人实在太少。
“请讲。”
王篆一走,已是中午,张居正胡乱吃了一点儿东西。按风俗,午餐后他必然得眯一会儿,但是明天他不管如何都睡不着。储济仓事件的产生搅得他六神不安,思路驳杂。上任首辅这一个多月,顺苦衷少烦苦衷多。单是财务困难倒没有甚么,主如果人事上的纠葛。他模糊感到暗中总有一股权势在与他较量。高拱人虽走,但他数年运营汲引的官员多数都还在各大衙门担负要职。这些人明着不说甚么,见了面点头哈腰作揖打拱,仿佛统统都很安静。实在,这些人是用“软磨”代替“硬抗”。如许一来,各衙门都处在半瘫痪状况。当局机构中最最首要的六部,固然多数改换了堂官,但事繁权重的各司郎官却不肯共同,局势不但没有转机,反而比高拱在位时更糟。近几天来,张居正激烈地感到,本身固然获得了首辅之位,实际上并没有获得首辅之权。凡所倡导少有呼应,一个柄国大臣,上演的竟是自拉自唱的“独角戏”。明天上午,他慎重向皇上提出京察,原就是为了规复高拱在位时那种一呼百应的局面。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京察还没有开端,胡椒苏木折俸却出了大事,不但产生了械斗,还出了性命……
“他若不出来呢?”
张居正伸手摩挲着额头,沉着思虑后,又说:“这件事履行起来,恐怕还会有阻力,不谷坐在这个首辅位子上,该有多少官员不满,他们鸡蛋里寻骨头,想找茬儿的人多的是。是以我们做任何一件事,都得把后果结果细心考虑一番。什物折俸,仿佛国朝已有先例,待会儿我让书办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