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过了十月中旬,再有两天就是小雪节了。平常这时候,固然霜花愈重,迟早人们嘴里哈出的都是白气儿,但还不至于冻得伸不脱手来。本年却不一样,前两天俄然从山海关那边刮过来一阵急骤狠恶的北风,在郊野上嗥叫着,像是一群群饿狼,残暴地扑向了城里。被它们推起的厚厚的铅云,转眼间就把暖和的老日头遮了个严严实实。气温骤降,坚固的空中变得比铁还硬。昨日还嘈喧闹杂轿辇相接的北都城,一下子变得暗淡而无活力。这风景,同时下大部分官员的表情倒也非常符合。
“哪座庙能供得起如此贵重的观音?”
李太后沉默很久,叹道:“冯保只是一个寺人,就有这么多官员凑趣他,如果……”
“如果他任职内阁,岂不贪得更多?”李太后咽下去没说出口的半截子话,朱翊钧按本身的意义抢着说出来,并弥补道,“对比冯保,咱看张居正的产业,只会比他多,毫不会比他少。”
“传闻过,”李太后微微点头,回道,“他是江南巨富,传说洪武天子爷定都南京,他还捐资帮着修了几十里的城墙呢!”
“甚么启事?”李太后瞪大了眼睛问。
都城私宅三处,铺房五处,计房屋肆佰壹拾贰间;沧州府治房产一处,保定府治房产两处,总计房屋贰佰柒拾陆间。
朱翊钧略一深思,反问道:“母后,您还记得万历六年初夏,我们在大内东长街创办的那次集市吗?”
朱翊钧按早就想好的词儿回道:“儿早就传闻,母后是观音娘娘的活化身,是以便想到,应当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尊观音像从南京请来,供奉在慈宁宫,与母后朝夕相伴。”
“母后不要过分劳累,潞王的婚期在来岁仲春,另有三个多月呢。要办甚么事,尽让主子们办去,您动动口就行。”
“沈万山。”朱翊钧一字一顿,道出一个名字,接着又问,“母后,您传闻过沈万山这小我吗?”
李太后不敢信赖儿子的话,诘问道:“张鲸把握了冯公公甚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