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忽忽心发慌。
只道是三伏天里遮太阳。
从速摘片荷叶头上戴,
听奴家唱一曲《火凤凰》。
“你看看这个。”
天下事,非一手一足之力。仆不顾破家沉族以徇公家之务,而一时士大夫不肯为之分谤任怨,以图共济,将何如哉?计独占力竭行之而死已矣!
“啊,你比奴家走得更远。”玉娘凄然一笑,对着坟包说道,“先生,你展开眼睛看看,终究有一个官员来看你了。”
“金先生,当年奴家住在积香庐,张先生常常表情不爽时,老是要奴家给他唱曲。今番奴家从扬州赶来,便是为了将一首奴家自写的曲子敬献在张先生的灵前。”
“这不关你们的事,走吧。”
金学曾双颊痉挛了一下,痛苦答道:“鄙人也同玉娘女人一样,以为张太师精于治国而疏于防身。读过这几段话,我才明白,张太师不是不晓得防身,而是底子不屑于一防。像张太师如许身居高位的人,如果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先将本身的退路想好,则这件事底子就不成能做成。这些光阴以来,鄙人每思及张太师的悲剧,心下就模糊作痛,我抄下这几段话带在身上,是想提示本身,张太师对于本身身后的悲剧,应当说早已想到。他之以是还要如许做,乃是为了实现他担负天下事的弘愿。”
“玉娘!”金学曾又喊了一声。
听金学曾这一席话,玉娘对张居正除了一腔挚爱以外,更是增加了无穷的崇拜之情。她哀戚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而是冷静地绕着坟包走了一圈,金学曾跟在她身后。当玉娘重新回到墓碑跟前,对着坟包悄悄地鹄立时,金学曾满怀敬意又充满悲戚地说:
不必叹人妖不分世态炎凉,
“先生,您的诗,奴婢一向服膺心头。‘夕照千山风浩大,金戈铁马楚狂人,虞姬伴我轻存亡,一回执手一阳春。’当初读到这首和诗,奴婢心中就有不祥之兆。先生啊,你位极人臣,有才气挽救大明的江山,为何就不能挽救你本身?一如老衲人说你精于治国,疏于防身,不幸被他言中。先生啊先生,项羽兵败垓下,到死都有虞姬相伴。现在,你在这里躺了整整一年,玉娘才来看你,你将奴婢比作虞姬,奴婢不配呀!”
在这尘嚣乱世争短长?
先生既是火凤凰,又何必
“你为何也来这里?”
“不,是还、还魂、汤、汤……”说话间毒性已发作。玉娘嘴中喷出鲜血,她拼着最后力量对金学曾说,“求,求你,在这坟、坟包旁,挖个坑儿,将、将奴家,埋、埋下,奴家要陪、陪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