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是她？”
柳湘兰一双扑闪闪的大眼睛盯着胡自皋，这位御史大人顿觉尴尬，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晓得会在扇子厅里碰到柳湘兰，更谈不上为她买灯了。他不晓得邵大侠为何要如许说，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才好，还是邵大侠抢着替他答复：
皂隶答：“小的先去贵府，府上人说你在这里，我又马不断蹄赶了过来。”
邵大侠回道：“胡大人放心，一样是大开便利门，只不过男女有别罢了。”
“你又有甚么鬼主张？”柳湘兰警戒地问。
“他是说要给，但我不会不知窍，去要他的银子，二十万套棉衣我必定要帮他做好，但银子，倒是一厘一毫也不能收他的。”
“是的。”
应当说，邵大侠动心机请来柳湘兰这一招相称作功。胡自皋初到邵府时另有点摆架子的意味，现在才过一个多时候，贰内心中已把邵大侠当作至好了，邵大侠看出这一点，但他仍然表示谦恭，对胡自皋到处阿谀又很得体。胡自皋重续旧情又得新知，表情已是非常的畅快。
“盂兰节还是南京的好。”
胡自皋半是夸耀半是感慨说道：“湘兰你囿于南京，不知六合之大，扬州盐商的吃苦，真可谓天下第一。”
“邵大官员，胡大人说的是真是假？”
“邵大官人考据得有理，”柳湘兰伸头看了看窗外的河水，孔殷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瘦西湖上泛舟，奴家到吴家砖桥，吹箫给你们听。”
“这可使不得，泥炉烟大，会熏得你们睁不开眼睛，”见柳湘兰有些绝望，店东人又道，“烹茶就在楼下院子里，女人只要走到门外游廊上，便能够看到。”
说几句笑话，两人相互都不感到生分了。胡自皋在邵大侠带领下走进了扇厅。胡自皋落座之前，先把这客堂安插安排浏览一遍，又看了看门外晴光潋滟的小秦淮，叹道：
采莲船，橹声摇过青山背，
“胡大人，柳女人，我们现在开膳。”
“这里就是溺房。”
邵大侠嘻嘻一笑，问：“胡大人觉得我邵某应当是甚么模样？”
还是邵大侠答复：“扬州城到处兰若，最闻名的有八大寺，它们是建隆寺、天宁寺、法净寺、高旻寺、重宁寺、静慧寺、佛缘寺、灵鹫寺。柳女人拜佛，起首必定是拜观音。”
看他两人端倪传情，邵大侠插话笑道：“柳女人一来，扬州城中的那些大美人，恐怕一个个自惭形秽，要气得投河了。”说罢，又朝麻脸做了个手势。
“深窖里。”店东人不无对劲地解释，“小可的茶肆中，掘了一个十几丈深的大窖，每年夏季下雪时，就铲些瑞雪储藏此中。逢到像胡大人如许的高朋，就开窖取出一些。”
“二十万两银子，这笔买卖是不小。”胡自皋心眼儿多，暗里一估摸，又问，“是不是武清伯把这笔买卖拜托给你做？”
“女人问得好，”店东人也约略看得出柳湘兰的身份，故如许称呼她，“小可这双虹楼的烹茶，但是有讲究的。一是烹茶的炉子，用的是泥炉。二是铜铫子，必然是煮过千次之上的老铫子，如许就完整去了燥气。三是烹茶之火，必须既猛且绵，不猛雪水难开，吃了会腹胀。不绵又会导致水硬，夺了茶香。第四是煮茶之人，也须得是七八岁的小孺子，唯其小孩儿，才气实得扫雪烹茶的意境。”
双虹楼建得宏伟，这第三层也有三楹之宽，本来摆了七八张茶桌，现在临时撤去，只在正中留下一张樱桃木的雕花八仙桌。靠左墙根放了一张大书案，上面已铺好毡，放了纸笔墨砚；右边墙根前放了一具古筝，中间供着一炉檀香。双虹楼仆人跳上跳下大献殷勤，叫来两位女孩儿要为胡自皋演出茶道。胡自皋是扬州城中各家酒楼茶肆的常客，对这类应酬本是里手熟行，他对店东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