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关堂官口中说出如此话来,倒把陈大毛与李狗儿听得蒙了,李狗儿问:
“甚么状子?”李狗儿眨巴着眼睛。
陈大毛不美意义笑笑,回道:“金大人,我若再去告你们税关,天打五雷轰!”
晓得了这十六两银子的来源,李狗儿只觉心口堵得慌,他对陈大毛说话,喉头已是发哽:
“多谢你们送来这方《戒石铭》,宋师爷,安排人把这石碑从速安设安妥。散堂!”
“我也是。”
“大人,外头来了浩繁百姓,要……”
“如何,看着不像?没穿官服是不是?夜里又不坐堂,穿官服干吗?我不安闲,你们更不安闲。”金学曾说着,指着陈大毛又道,“如果我猜得不差,你就是那只绿头苍蝇了。”
说话间,堂役奉上了金疮药,金学曾亲身给陈大毛敷药,那份体贴的模样,让两个“犯人”大受打动。敷完药,金学曾又问陈大毛:
“在!”
“有多少税户能够插手?”
“你再念一遍我听听。”
“如何了?”张启藻严峻地问。
金学曾一顿脚:“错了还不赔罪!”
“状告何人?”
戒石铭
“交给他干吗?”
读罢铭文,赵谦神采刷地变了,却说这一方《戒石铭》碑,端的大有来源:皇朝建国以后,太祖洪武天子治吏极严。他平生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官员贪墨,他常常叮嘱六科给事中及十三道御史等诸路言官,对居官婪取之人,必及时揭露,不管证据确实还是道听途说,都可上奏。这就是令赃官闻之丧胆的“传闻奏事”之权。如此苛严,虽不免有冤案产生,但对于宦海养成廉洁自守的民风,的确大有裨益。即便如此,仍有贪利之官铤而走险。有一个县官贪墨了十两银子被人告密,洪武天子大怒之下,命令将那县官正法,剥其皮制成革,内里塞满稻草做成“赃官标本”挂在县衙大堂里以警示厥后为官者:胆敢效尤者,杀无赦!奖惩如此酷烈,洪武天子仍心有不甘,洪武十五年,也就是杀了阿谁县令不久,他听了臣下的建议,制作出这一篇《戒石铭》颁布天下,用同一规格与书式勒石作碑,直立在天下每一座县州府衙门中,并谕旨每一个新上任者,到任之日,必须起首浏览这篇《戒石铭》。
“谁给喝的?”
陈大毛与李狗儿面面相觑,一时都惊呆了,只听得金学曾持续言道:
“看到入夜,咱让他先歇下了。”
“陈大毛,状子呢?”
“啊?”
金学曾佯装不晓得此事,一脸惊奇问道:“宋师爷会把状子拿到那里去呢?”
“对,就偷他家的账簿。”
“传闻你编了一首歌谣骂我们税关?”
“首辅会不会因老太爷被伤而难堪税关,现在尚难预感。但有一点能够必定,赵谦是要借此机遇兴风作浪的。”
说此话的是李狗儿,语音未落,只见他已是噌地站起来,抬脚就要出门。
陈大毛他们抬出去的这一方《戒石铭》碑,便是洪武十五年的旧物。这座碑本安设在当时的荆州府衙门内。嘉靖年间,当时的知府嫌衙署局促,便打通枢纽请旨另建,这就是赵谦当今办公之地,而老衙门便作了荆州税关的署所。不知是出于忽视还是别有所因,迁徙府衙时,这一方《戒石铭》碑竟没有一同迁走,而是一向留在税关的署以是内。现在被陈大毛他们抬来,赵谦立马想到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是金学曾。本来巴心巴肝希冀接一道状子治一治金学曾,没想到反上了他的骗局接下这一方“圣碑”。赵谦站在碑前,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便发作。偏这时候,宋师爷站出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