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神采涨得像猪肝。府同知一看这些贱民闹得太不像话,立时大喝一声:
“他说这是乱操琴,要拆毁!”
稍一抵挡,
“你们不是状告荆州税关吗?”
李狗儿也跟着跪了下去,接了一句:“我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民气,万望金大人恕罪。”
税关税关,
金学曾佯装不晓得此事,一脸惊奇问道:“宋师爷会把状子拿到那里去呢?”
“你呢?”金学曾又问陈大毛。
“李狗儿。”
晓得了这十六两银子的来源,李狗儿只觉心口堵得慌,他对陈大毛说话,喉头已是发哽:
“启禀金大人,小人有件事想大胆一问。”
金学曾说得含而不露又信心实足。张启藻不知他的“杀手锏”是甚么,但晓得他常常弄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动,能收到拨云见日的服从,也就半信半疑吞下这颗“放心丸”。这时,门子出去禀报金学曾,说是有人找,金学曾出去半晌就回转来,对张启藻说:
催命判官。
宋师爷昨晚从府牢里返来已经夜深,不敢打搅赵谦,又怕回家误事,故宿在值房里头。这会儿他揉揉发胀的眼泡,回道:“启禀大人,都办好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张纸来递给赵谦,又道,“这是李狗儿和陈大毛两人的状子,请大人过目。”
金学曾喊了一声,走到门口的李狗儿又回回身来,严峻地问:“又不让走了?”
圣恩浩大 育荆楚时髦人杰
众衙役一齐把水火棍在青砖地上顿了一顿,那模样就像要扑上来抓人了。赵谦摆摆手表示衙役们温馨下来,他晓得如果此时一脱手,便真的就中了金学曾的狡计。须知这些子编氓是送“圣碑”来的,如果打了他们,就等因而他赵谦胆敢鄙视皇上,到当时候,他纵有十张嘴也分辩不清。小不忍则乱大谋,赵谦想到这一点,便勉强挤出一点儿干笑来,对李狗儿一干人众说道:
“俗话说,豪杰分歧官府斗,这话一点儿不假。”
阶下侍立的宋师爷出班禀道:“启禀大人,是荆州城中小民陈大毛与城外农户李狗儿等一干人众。”
“你放心,对于他赵谦,我有杀手锏!”
李狗儿俄然记起甚么,赶快从地上爬起来,心急火燎言道:“我现在就得赶回张家台子,我要去禁止这件事。”
“为啥?”
“大毛哇,你看,金大人对我俩恩重如山,但是,我俩还想着……”
“可济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学曾挤挤眼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我来荆州前,首辅召见我,还特别提到这座牌坊。”
税关堂官口中说出如此话来,倒把陈大毛与李狗儿听得蒙了,李狗儿问:
“是,我是朝廷任命的堂堂正正四品官员。”
“这银子我不能要。”
“你们俩这是如何了,你们何罪之有?快起来!”金学曾说着便要段升扶他们起来。
陈大毛不甘心肠念了一遍,金学曾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歌谣刺耳,但实在,若要更实在些,得改几句。”
“如何了?”张启藻严峻地问。
“李狗儿,这十两银子送给你,余下的六两,给陈大毛。”
“恨!”李狗儿一咬牙说实话。
李狗儿也在迷惑:“天底下哪有掌自家嘴巴的人,这位金大人,莫不是又在使甚么把戏耍我们。”心下已是十二分的警戒,金学曾看出了他的猜忌,便笑着问他:
戒石铭
皇祚绵长 赖社稷代驰名臣
金学曾嘻嘻一笑,说道:“赵知府既然打起了收场锣鼓,这场戏不唱是不可了。可济兄,烦你到府牢走一遭,把李狗儿和陈大毛两人提出来。”
“对,拆毁!”金学曾的口气不容置疑,“首辅说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欺世盗名,当然,另有假公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