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是,小的名叫王大臣。”
“啊,你不是刘金贵?”
王篆至此已全都明白了其中蹊跷,但他彻夜里没故意机审理此事,便叮咛把王大臣押下去收监严加看管。
“蒋爷是咱的头儿,咱上这里来,是他点头承诺了的。”
王大臣接着就把玉娘的事讲了。玉娘这个名字,王篆并不陌生,她不但让高拱赞叹,同时也获得张居正的激赏,只是不晓得此玉娘是不是彼玉娘。王篆也不搭话,挥手让兵士把王大臣带下去,然后问夏婆:
“是呀,肩上还被咬了一口。”
“何人大胆,竟敢来此鼓噪,带上来。”
“你们想干甚么?”白浪喊道。
立即就有四名手持水火棍的兵士挺身向前。
王篆小三角眼往上一吊,斥道:“本官能够饶你,洪武天子亲身制定的《大明律》却饶你不得,在籍军士嫖娼者,斩无赦。打断你的双腿,这还是本官的通融,拖下去。”
“好药好药,下次来必然先吃一颗。”
“黑柱子,带人上来。”
“没上手?”
“骚——狗——公。”
“啊?”王篆又昂首看了夏婆一眼,这女人也正拿眼瞅他,眼神中藏着的那股子淫荡让王篆很不受用,他接着问,“你方才在院子嚷甚么?”
夏婆听了这话,讪讪一笑,随之神采就冷了。须知这位夏婆是窑子街上的一只母老虎,同姑苏胡同巡警铺的管事档头蒋二旺干系非同普通。这蒋二旺世袭军籍,在姑苏胡同巡警铺干了差未几二十年,夏婆年青时就是他的相好。恰是因为有了这层干系,夏婆才有恃无恐,成了窑子街上一粒咬不烂嚼不碎的“铜豌豆”,崇文门一带喜好惹是生非的地痞恶少,也没有哪个敢到她开的“街头香”来撞太岁。并且,蒋二旺本人也束缚部下,不准他们到“街头香”来占便宜。这些年来,除了夏婆宴客以外,巡警铺军卒是断不会到“街头香”来揾食的。但是眼下这位自称叫刘金贵的巡警竟然敢犯讳,夏婆鉴定此中有诈。以是,待白浪话头一落,夏婆就朝黑柱子使了一个眼色,说时迟当时快,只见黑柱子两人朝前一扑,顿时把白浪掀翻在地,取来一根麻绳,三下两下把他双手反剪捆了。
夏婆身子忽闪忽闪的,两只耳朵上戴着的镶金大耳环摇摆晃让民气烦,本没个好表情的白浪内心头连续骂了几声“母狗,母夜叉”,才讪讪地说:
“是。”夏婆答。
“甚么药丸子?”
“腰牌呢?”
“一进窑子街,咱就发明你小子不隧道,但没想到,你竟敢欺到老娘头上来。黑柱子,你们看着办吧。”
“交了钱走人。”
“进了咱的地儿,咱就管得着。”
“我是新来的。”
王篆明是问王大臣,眼睛却盯着蒋二旺。这位档头额头上早已汗如雨下,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出来。到了这个枢纽眼上,王大臣才晓得闯了大祸,也是严峻得嘴唇发乌,不知说甚么好。
“我就是刘金贵,不信,你去巡警铺问。”
这廨厅原也是夏婆熟谙的,在此坐堂问政的蒋二旺是她多年的相好。只是眼下正堂的台案背面,坐着的是一个她不熟谙的大官,而常日坐在这个位子上威风八面的蒋二旺,现在却像一只发了瘟的鸡,蔫头耷脑地站在台案左下角梁柱前。
“是。”王大臣瑟缩地看了蒋二旺一眼。
“哼,麻雀吃蚕豆,摸摸本身有多大个屁眼!”
“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就依你的,现在就去巡警铺。黑柱子,先把他那鸟玩意儿留一留,去了巡警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