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张居正 > 第十六回 后妃定计桃僵李代 首辅论政水复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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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稍稍一愣,问:“你看这事儿,应当由谁来做主?”

“这倒也是。”说到这里,陈皇后俄然记起了甚么,又问道,“冯保抓住的那四个小娈童,现在如何措置?”

“这个天然,我看事不宜迟,这事儿就交给冯保,让他尽快办理。”

“钧儿才十岁,现在要当天子。天底下该有多少事情,他如何对付得了。”

“废则没废,空文罢了!”

“娘娘这是谦善,”容儿嘴巴甜甜的,“宫里头的人早就传开了,说娘娘是观音再世。”

陈皇后一时沉默不语,李贵妃觑着她神采,摸索地问:“姐姐你看,是不是把孟冲换了?”

即位前三日,朱翊钧即按规定入住乾清宫。因为他年纪太小,统统都不能自理,是以他的母亲李贵妃便也一同搬来。当中极殿那边的礼炮声、吹打声、唱诵声以及震耳欲聋的三呼万岁声超出层层宫禁传进乾清宫时,新天子的嫡母与生母——陈皇后与李贵妃两人,正坐在乾清宫西偏室外的小客堂里。李贵妃现在住进了西偏室,陈皇后仍然住在慈庆宫。小天子上朝后,李贵妃派人去把陈皇后请了过来,两人刚坐下来,便有一群宫女,约莫有七八个,一齐拥了出去,打头的便是李贵妃的贴身侍女容儿,她们都穿戴大红的吉服,发鬓上插戴着蜜珀镶金的团花,一个个打扮整齐,喜气洋洋。她们一进屋,不等李贵妃反应过来,就齐刷刷跪了下来,喊道:“奴婢给皇后和贵妃娘娘道贺。”

高拱微微点头,说道:“这些事理你们都懂,部院大臣都是法律之人,也都利用着纠察之权。现在的当局,也可谓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但是,我们的政事为何还是腐败仍旧呢?”

“方才和谁发言?”高拱问。

看到首辅在低头深思,韩揖和雒遵两人不敢再出声,也不敢提出告别,只得在一旁陪坐,景象有些难堪。斯时正值半下午的风景,窗外一片火辣辣的阳光,让人看一眼就头上冒汗。院子中那棵老槐树上俄然响起刺耳的蝉鸣,透过纱窗传进值房,把深思中的高拱惊醒,他揉了揉两只发胀的眼睛,看到面前这两位对劲弟子一副严峻的模样,顿时抑住重重苦衷,勉强一笑,问道:

高拱反问:“你们说,如何措置才叫安妥?”

容儿答复:“启禀李娘娘,皇后娘娘看得很准,奴婢们恰是根据李娘娘的形象,绣出这幅观音的。”

雒遵心知此举是为了奉迎李贵妃,但他不便点破,只是游移地说:“昨日,我还去户部拜访了张大人,他对我诉了半天的苦,言先帝宾天与新皇上即位这一应礼节,共花去了六十多万两银子,现在,国库已经空虚,若再不开源节流,官员们的俸银都没法付出了。”

值班文书这时出去,递给高拱一条拧过水的毛巾。高拱接过随便揩了揩满头的大汗,又端起茶盅里的凉茶漱了漱口,情感才渐渐稳定下来。他叹一口气,说道:“老夫已是年过六十的人了,游宦三十多年,历经嘉靖、隆庆两朝,见过了多少朝廷变故,胜残去杀的人事代谢,早就看腻了。实在,六十岁一满,我就有了退隐之心。悠游林下,有泉石天籁伴桑榆老景,何乐而不为?怎奈先帝宾天之时,拉着我的手,要我帮手幼主,保住大明江山,皇图永固。我若辞阙归里,就是对先帝的不忠。这顾命大臣的崇高职责,倒整得老夫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本意想学古之圣贤,任法不任智,任公不任私。但是,又有谁能谅解老夫这一片苦心呢?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皇上绕过内阁,颁下中旨,让冯保代替孟冲。这道旨下得如此之快,不给你任何转圜的机遇,你们说,新皇上一个十岁孩子,有如许的脑筋吗?提起前几十年,大内出了王振、刘瑾如许两个巨奸大猾,扰乱朝纲,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这个冯保,比起王振与刘瑾两人,更是坏到极致,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角色,如果让他当上大内主管,他就会到处刁难当局,必欲使我等三公九卿、部院大臣仰其鼻息,任其差遣。这等局面,又有谁愿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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