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审这些人，又那里去寻孤鹤？说不定这些人里头，恰好有孤鹤的虎伥。”
邵大侠一再逼问，李耽误叹一声，答道：“既然你和老座主这等干系，我也没有需求坦白了，我想老座主也已年过花甲，为了他今后归田计，我为他在南北两处购买了五千亩地步。老座主对我多年提携，信赖有加，这也算是鄙人对恩师的一点情意。”
望着挂在树上还在微微闲逛的李延的尸身，邵大侠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扯掉用来假装的那三绺长须，对两位部下人说：“走，马上下山！”
“这也是个话。”
“做临时公堂，把李延身边的人叫来鞠问。”
李义河偏着脑袋盯着墙壁入迷，方丈也不知他是在赏识诗呢还是赏识碧纱笼。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后，小声问道：“李大人，这碧纱笼你看作得如何？”
“这么说，孤鹤是化过装的？”
姜风一介武夫，说话直十足的：“我这个把总，管带一百来名兵士，这山上各处寺观留宿的旅客，多则上千，少说也有几百人，如何一时清得洁净。”
却说姜民风喘吁吁跑来南台寺，叩见李义河支付唆使后，当即面有难色。
“邵大侠，你！”
李义河问了个大抵，内心头策画这起凶杀案不过乎两个启事：一是仇杀，二是谋财害命。若论仇杀，李延在两广总督任上所结的仇家，不过就是叛民匪首黄朝猛与韦银豹。他们若派人追杀李延，早在广西空中就脱手了，何至于千里迢迢追到衡山，是以仇杀的能够性不大，倒是谋财害命的能够性极大。姜风已讲过，杀人现场不止孤鹤一人，会不会是李延身边的人勾搭外来的杀手干成这件活动？常言道家贼难防，李延贪墨军饷剥削大笔财帛的事情，虽能够瞒过天下人，但却不成能瞒过身边亲信。如此推理，李义河顿时髦抖擞来，他感觉趁机拷问李延身边之人，说不定能够牵出一个颤动朝野的贪墨大案来。
“看你脸上有犯难之意，究竟有何事情？”李义河坐在躺椅上，斜睨着垂手站立的姜风。
“一概开赶。”
杜曲梨花杯上雪，灞陵芳草梦中烟。
“撵也撵不走呢？”
“你给高阁老的信，说的甚么？”
“他现在那边？”
李延一听大惊，失声叫道：“如何，你要杀我？”
“是。”
“方才离任的两广总督李延。”
李延一怔，觉着这位高人说话固然刺耳，但句句是实。不免长叹一声，接着问道：“依先生之见，今后我的祸福如何？”
“如果旅客中也有官身，如何办？”
姜风在福严寺庙门前与李延一行告别，随报信的武弁即速来到南台寺，在这里等他的“李大人”不是别个，恰是湖南按察使李义河。
孤鹤摇点头，眉头紧紧拧住，半晌不出声。这副神情让李延产生了大祸临头的感受，他起家绕过石桌，竟扑通一下跪倒在孤鹤面前，嘴中连连要求：“还望先生实施大德，挽救李某。”
伥伥暗数少时年，陈迹体贴自不幸。
“先生既然甚么都晓得，我也没有甚么可坦白的了。”李延回道，“我的出息祸福，都连在恩师座主身上。”
“啊，你如何晓得？”
“撵。”
“你大小也算是吃皇粮的人，怎好如此信口开河？啊，真是的，你为何不去履行公事，却跟来这里？”
李款接着把在福严寺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孤鹤听得细心，接下来讲：“天意难违这话不假，张居正与高拱，一个是太师，建极殿大学士，一个是少师，文渊阁大学士。都是封侯拜相之人。一人内阁，就算是应了天意。至于他们两人今后谁为首辅，这要看当时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