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晓得,为甚么还敢拦?”
“但是,此次出了性命。章大郎追打户部观政金学曾,储济仓大使王崧上去解劝,被章大郎一掌推跌在地,摔碎了后脑骨,当时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哦,”邱得用一拍脑瓜子,对章大郎说,“你闹出了性命案,传闻刑部已下了驾帖要抓你。”
“不晓得。”小校装蒜。
“不要管,先把人犯捆了!”
廖均晓得邱得用轻信了林从龙的话,但他感觉林从龙牛皮烘烘,有些靠不住,便委宛地说道:
“娘舅,那我们走?”
章大郎声嘶力竭地叫着。邱得用一时气极,也不知如何办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伙人把章大郎硬塞进小轿,抬起来如飞地跑了,才挥动着双手,歇斯底里地叫道:
“停止!”
王篆一笑,拈了一粒盐水花生嚼着,饶有深意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是一句屁话。再密的网,也能找着处所钻出去。”
“上午你干的功德,”邱得用又骂开了,“胡椒苏木折俸,又不是你一个衙门,你伸甚么头?”
里头正这么闹腾着,房门俄然咣啷一声被推开。邱得用乌头黑脸闯出去,也不等章大郎反应,就跨步上前重重地掴了他两个耳光。
廖均替朋友担忧,连连感喟。王篆看在眼里,喜在心中,趁机说道:
说了个半截子话,王篆便停了。他这是用心卖关子,吊廖均的胃口。廖均公然急了,忙不迭声地诘问:
“我倒有个主张,能够帮邱公公度过难关。”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候,廖均乘轿前来,王篆早就要了一间平静雅室坐等,见他来了,起家打一拱,问道:
廖均想了想,点头答道:“王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往哪儿藏呢?再说,你不是说刑部下了驾帖吗?章大郎一出北镇抚司,岂不是自投坎阱?”
“气人,气人又如何样?”邱得用没好气地数落,“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这是古训!”
“依王大人这么一说,邱公公公然难逃一灾,这才真叫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惜薪司属于大内二十四衙门之一,其统领的几个炭厂柴厂均在北都城中,因为触及这几个厂子的治安保卫,以是王篆与廖均有了联络,来往既久,也产生了一些友情。比方说,王篆每年都会帮着廖均偷偷卖一些大内公用的红箩炭或御膳房公用的片儿柴,赚上一笔昧心银子。这中间天然也少不了王篆的好处。这类换手搔痒的事做多了,两人天然就成了“哥们儿”。邱得用任乾清宫管事牌子后,廖均曾暗里对王篆讲过邱得用是和他一起净身入宫的“同年”,几十年相处下来,干系极其和谐。他要先容王篆与邱得用熟谙,让邱得用得便帮着他在李太前面前美言。王篆点头应允,只是因为忙,才把这事儿搁下了。现在他决定走一步险棋,让廖均去找邱得用。因而派人去找廖均,扯了个治安上的由头,让廖均速来红箩炭厂中间的一家茶社里相见。
“走!”邱得用果断地答复,又对廖均说,“廖爷,咱带着大郎先走,费事你去和林镇抚打个号召,要他千万不要对人说咱来过这里。”
“娘舅,这事可怨不得咱,”章大郎辩白道,“你不晓得阿谁户部观政金学曾做事多么气人。”
廖均心急火燎赶回紫禁城,把邱得用请出乾清宫来通报筹议。出了这大的事,邱得用竟还蒙在鼓里甚么都不晓得。这也难怪,乾清宫是禁中之禁,门卫森严。除了司礼监寺人能来这里,任甚么人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得入内的。邱得用从小父母双亡,十二岁净身入宫前,一向与姐姐相依为命,手足之情非常深厚。这章大郎是姐姐的独苗,为了给他补这个官,邱得用不知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机。一家人都指着他升官荫子灿烂门庭。现在俄然出了这么一件事,无异于好天轰隆,震得邱得用半晌说不出话来。廖均一旁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