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梓拉着阿黎给她擦药,忿忿道,“姐姐莫在等那冷脸怪!他甚么都晓得,却只说姐姐一个奴婢罢了……”
“薛老昨日给闻溪搭脉之时,是否就知她已有身孕?”
殷煜珩面无神采,“去沏杯茶来,本将军在前堂等待太子殿下。”
“丫头,别难过,快把药喝了,好好养好身子,咱福分在背面呢……”
薛神医方才为闻溪施针,这才让人凝住气复苏了过来。
木槿晦涩一笑,福身去倒茶,殷煜珩晓得她定会顺道去奉告梅湘凌本身没有急着回府,如许应当能够赶在太子返来前安抚好她的情感。
一道亮光划开暗中,闻溪衰弱着展开双眼,阿黎挂着两淌泪痕的小脸映入视线。
“将军不是只当闻溪是个奴婢,是个命比纸薄的下人吗?跟侯府那位朱紫没法比,老夫还要归去服侍,恕我少陪!”
“是!”
比起本身,闻溪现在更需求薛老医治,殷煜珩叮咛宫婢将梅湘凌送回后宅歇息,又喊住木槿。
殷煜珩的眼眶微微泛红,垂垂氤氲出水雾,贰内心清楚得很,闻溪现在经历的痛苦皆因心慕于他。若非如此,她怎会献身无悔,又何必舍命相救,更不会碍于身份受尽磋磨。
殷煜珩担忧梅湘凌再这般失态会遭来杀身之祸,双目一沉道,“还请娘娘保重御体,她只不过是个奴婢,下人一个罢了……”
“敢问将军,闻溪丫头与你而言,是何身份?”
“本日这些奴婢可都是娘娘的人?信得过否?”
“将军如果心疼那未成形的胎儿倒也不必,这丫头命苦,骨断磋磨,服的都是活血散瘀的药,这胎本也保不住的。老夫这碗落子汤,是让这丫头早摆脱。与其等她晓得本身有了身孕,满心等候再绝望落空,还不如这般洁净利落。老夫言尽于此,将军要杀要剐请快点,不然太子问责,老夫也不好过。”
梅湘凌越说越悲伤,两个婢子都快扶不住她,“本觉得将军留她在身边,只是因为眉眼有那么几分类似……可她都已经有了将军的骨肉,呵~”
木槿心领神会答道,“将军放心,都是嘴快的婢子,对娘娘也忠心……娘娘若知将军这般挂念,必然会展颜的。”
他走出来,站在榻边,缓缓伸脱手,却被闻溪微一偏头,脸侧滑落下来的一滴泪烫得缩了手,僵在半空。
“女人醒了?薛老,您快来!”
“每日申时,温水送服两粒,可让她安睡到天明,而后旬日的药,老夫已经带来了,辛苦女人给闻溪煎服,老夫还得回镇远侯府,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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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榻上的闻溪,呼吸瞬时一滞。
薛老没给他好脸,阿梓更是咬着嘴唇瞪着他,红红的眼眶又泛了泪光。
“她与老夫而言,是好不轻易遇见的宝贝徒儿!你们权贵之家,有几个像闻溪这等身份的孩子得以善终?她无子无宠都不要紧,老夫还能指着她传承衣钵。可儿如果折了,将军拿甚么赔给老夫?”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梅湘凌的冷傲就在于静若华娟,泣动江山。她一脸的委曲幽怨,泪水盈盈滚落,就差对着殷煜珩喊,她也不肯嫁给太子啊。
殷煜珩眉心能夹死一只壁虎,面对薛神医的诘责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薛老淡淡看向殷煜珩,伸手按下阿梓的手臂,上前一步道,“将军想问甚么?”
面对责问的目光,殷煜珩竟张不开嘴解释,看着他二人肝火冲冲地赶去将军府,心中才略微托底。
薛老看着心疼,不忍再见她忍着心中痛苦,从药箱里拿出一瓶安神丸交给阿黎。
她本就生得玉骨天成,清冷矜贵,不惹灰尘,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就仿佛一块破裂的璧,凄美得让民气碎。
“站住!她沐闻溪就是我殷煜珩的奴,我可有说错?本将军向来恭敬薛老,可本日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休怪我翻脸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