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知,燕侯蔺荀座下智囊庾清居首,非常得其正视。
下一瞬,她再次对上了那双如影象深处一样,乌黑冷萃,冰冷如刀的眼。
庾清了然,回想方才刘巽放肆气势,心道也是该吃些经验,遂含笑让步至一旁。
这世上从无白吃的午餐。
庾清虽为颍川庾氏的傍门分支,可再如何也算是端庄八百的世家后辈,他现在效命于蔺荀这个军功起家的豪门武夫,岂不是自辱门楣,贻笑风雅?
蔺荀皱眉,横臂一挥,守在牛车四周的兵士亮起手中兵刃,生生将刘巽逼回牛车。
蔺荀微抬下巴,以食指敲了敲脑袋,隔着遥遥间隔回望刘巽,“汝南王莫不失了忆?别忘了,是谁从许牧手中将你救出。”
“开口。”蔺荀他现在是不好明面招惹,可一只座下犬也敢在他面前乱吠?
“乃太夫人掌中之珠。”
蔺荀落在缰绳上的手背青筋微凸,他不慌不忙,对城墙上一身淡青衣裙的阿妩伸出只手,“嫁给我,平舆之困,你兄长之危,马上可解。”他的声音沉稳低抑,底气实足,尽是桀骜,无形中似含了模糊的勾引。
这燕侯蔺荀明显来者不善,若敢欺负她儿, 她就是拼却性命不要, 也要护住她。
王氏心知不好,听闻这位燕侯近年行事愈发残暴,此等穷凶暴极之人,他们此时如何敢惹?王氏不肯与他正面抵触,连道:“燕侯容情,吾儿讲错,还望燕侯不要与之计算!”
……
蔺荀摆手扬眉,姿势闲适得很,“举手之劳,不敷挂齿。”他让人翻开车帘,暴露内里尚在昏睡的汝南王刘巽。
虽不知蔺荀此举为何,但既然刘巽已许贼手中逃出,那可算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蔺荀挥退庾清,逼近牛车,“伯先,你退下。”
何况,此子与他们汝北国之间还隔着那样一桩旧事。
这番行动,落入刘巽眼中成了实足的挑衅。
王氏倒抽了一口气,脑中惊雷炸响,前提性辩驳,“不成!”
甫一登上城墙,她便感遭到了一阵炙热的视野,她目光往下,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乌黑冷萃,尽显张扬尽情的眼。
“汝南王身材无碍,待体内余药褪去,天然可醒。”
谁知阿妩提了裙便往前, 王氏拦住她,“娇娇, 不当!”
是啊, 今时分歧昔日。
这话,不但骂了庾清,更连带着蔺荀也骂了。
汝南与洛阳相距甚远,据闻前些日子燕侯还在蓟城,他千里迢迢南下于此,总不成能是特地为积德事而来。
现在汝北国为王的是刘巽,他唤王氏一声太夫人倒也普通。
很久无言,整方六合只闻风声,氛围沉到极致。
昨日半夜,关押刘巽的院子不知为何起了火,混乱当中他被他强迫带离,以后便落空了认识,回过神后。睁眼便瞧见有觊觎阿妩。
思及此,刘巽脖子一梗,又平静了些。
刘巽咽了口唾沫,有些心生退意,又碍于情面不好服软,他不信蔺荀再狂能狂到光天化日之下鞭挞他。
阿妩突然抬眸,震惊至极。
但是止不住的后退的身躯和微抖的语气,还是泄漏了他现在的慌乱让步的表情,“你,你这鞭莫非真是要挥向本王?!”
王氏心机凛住,紧着拳头道:“本日之事,实在感激不尽,他日……他日燕侯如有所求,我汝北国定会经心极力,以报本日恩典。”
王氏搭上阿妩的胳膊, 将她护在身后, 神采必然,“娇娇,你跟在阿娘身后便是。”
王氏也吃惊道:“阿妩,那不是庾家大郞么?”
二人遥遥相对,间隔甚远,可阿妩却觉他得目光犹照本色,沉压压落在她身上,压得她没法转动,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