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荀眼眸陡眯,寒光乍现,扯出个非常伤害的笑,目光径直超出王氏,直直落在阿妩身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蔺某心慕翁主甚久,不知翁主是否情愿嫁蔺某为妇。”
虽不知蔺荀此举为何,但既然刘巽已许贼手中逃出,那可算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是啊, 今时分歧昔日。
阿妩皱眉,与王氏所想分歧,筹算临时避其锋芒,“我二兄方才之言,请燕侯勿要放在心上。”
蔺荀落在缰绳上的手背青筋微凸,他不慌不忙,对城墙上一身淡青衣裙的阿妩伸出只手,“嫁给我,平舆之困,你兄长之危,马上可解。”他的声音沉稳低抑,底气实足,尽是桀骜,无形中似含了模糊的勾引。
王氏焦怒道:“燕侯,这城中尽是妇孺,你带重兵将城池围得滴水不漏,试问此情此景,那个敢开城门?”她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想起方才桂妪所言,目光焦心扫过,最后锁定蔺荀身后的那辆掩蔽得严严实实的牛车上。
阿妩突然抬眸,震惊至极。
王氏心知不好,听闻这位燕侯近年行事愈发残暴,此等穷凶暴极之人,他们此时如何敢惹?王氏不肯与他正面抵触,连道:“燕侯容情,吾儿讲错,还望燕侯不要与之计算!”
跟着蔺荀越来越近,刘巽这才感觉方才空中的鞭响似终究敲打在了他的身上。
蔺荀皱眉,横臂一挥,守在牛车四周的兵士亮起手中兵刃,生生将刘巽逼回牛车。
王氏倒抽了一口气,脑中惊雷炸响,前提性辩驳,“不成!”
“吾之所求——”王氏正要接话,见蔺荀目光俄然落在身边的阿妩身上,心中蓦地一紧。
理清事情前后因果,刘巽不但不感激蔺荀脱手相救,反倒更怒,语气讽刺至极,“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来由!我看你清楚是想趁人之危,挟恩求报,借机逼迫阿妩屈身于你!装甚么豪杰做派?不过同许牧那贼子一丘之貉!”
“主上。”庾清视野从城墙上阿妩身上掠过,对蔺荀摇了点头。
“不必来日。”蔺荀俄然扯唇,暴露森森白牙,“蔺某本日前来,本就想向太夫人讨要一宝。”
刘巽此番辱他二人当然可爱,可若为其与华容翁主失和,那便得不偿失了。
毕竟蔺荀矮他一阶,若他真敢如此妄为,那便是以下犯上了。
王氏自小便酷好保藏古玩珍稀,手头的确有很多希奇玩意儿,“是何宝贝?燕侯固然直言,如果我有,定然奉上。”
王氏蹙眉,何种宝贝乃她独一?她为何不知?
阿妩再三辨认,最后确认那青衣郎君便是庾清,也非常惊奇。
王氏也吃惊道:“阿妩,那不是庾家大郞么?”
蔺荀挥退庾清,逼近牛车,“伯先,你退下。”
王氏心机凛住,紧着拳头道:“本日之事,实在感激不尽,他日……他日燕侯如有所求,我汝北国定会经心极力,以报本日恩典。”
虽说燕侯蔺荀用了近三年的时候, 终究将那些天杀的胡人摈除出中原,可这满目疮痍的国土,再也不是之前的阿谁大魏, 他们汝北国,也难复以往的赫赫威风, 无穷风景。
蔺荀听在牛车中间,冷声道:“我的人,向来都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他扬手便挥脱手中微泛寒光,带了倒刺的长鞭。
庾清了然,回想方才刘巽放肆气势,心道也是该吃些经验,遂含笑让步至一旁。
刘巽咽了口唾沫,有些心生退意,又碍于情面不好服软,他不信蔺荀再狂能狂到光天化日之下鞭挞他。
颍川庾氏不及琅琊王氏,清河崔氏名盛,却也是传承百年的大族。
“开城门。”城下,玄衣玄甲的男人言简意赅说了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