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朱氏跟金嬷嬷立时都朝她看了来。
若生俄然间恍然大悟,她一向觉得姑姑此番去的就是西山,却不知原是晋州。
“俄然想起了家中弱弟。”朱氏笑着摇点头,“他就是个书白痴,旁的一概理不清,也不知有没有好好用饭好好穿暖。”
绿蕉奉告她,连三爷已将人派出去了。
二房的大女人若生,已采取了继母。
昔年嘉隆帝即位后,改京师学府为国子监,寻天下良师入内讲课,现在天下间的大师,除了隐世的,几近都能在里头寻到踪迹。是以肄业之众,难以估计,这退学的端方也就一日日严苛起来,平凡人家底子没法入国子监肄业。
明月堂小厨房的管事妈妈今儿个天还未大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冻得瑟瑟颤栗被金嬷嬷狠斥了一顿后,贬去做了烧火婆子。至于夜里送水的丫环,这会更是连人影也不见,不知是被赶出了明月堂还是直接发卖了。
这是小丫头玩的……
若生对她口中的弟弟,非常陌生。
三叔很猎奇,她却不便细说,只能含混其辞先将他对付了畴昔,推说等人从平州返来再奉告他。
朱氏面露欢乐,转眼却又叹了口气,“云甄夫人送他入了国子监读书。”
若生见状便不忍心了,忙夸奖道:“爹爹最好了,阿九最喜好爹爹了!”
出得门去,门口的几个丫环都将头垂得低低的,同明天有着天壤之别。
谁知凌晨一起来,连二爷就拉着她盘腿坐在临窗大炕上翻花绳。
幸亏她平常就是个爱胡来的,大师也都纵着她,早已见怪不怪。
她扶在碗沿上的手指缓缓松开了去。
朱氏先前一向传闻若生极不喜连二爷,未曾想面前的人提及父亲来,倒是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暖和的笑意,当下便也心头一暖。
她只知他叫朱朗,字伯南,比朱氏要小上五六岁,至于人,她倒是一次也没见过。
云甄夫人每年都要往西山去个两三趟,但她每一次出门,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却鲜少像这一次过了近二十天还未返来的。可金嬷嬷虽是府里的白叟儿,却到底不是长住千重园陪侍在云甄夫人身边的,因此此中内幕晓得的也只是寥寥。
连二爷说她生得像死去的段氏,可朱氏看着,却觉若生的这一双眼像极了云甄夫人。
云甄夫人看中了她,是谁都没推测的事。
以朱家的家世人脉,断没有能够送朱朗进国子监。但换了连家,就只消云甄夫人一句话罢了。
她并不避讳本身同云甄夫人的“买卖”。
若生同朱氏沿抄手回廊渐渐走着,途中所遇的丫环婆子无不当即留步施礼,姿式谦虚声音恭敬。
遣了绿蕉下去后,她回身进了里头,却见她爹正倒在大炕上打滚,满嘴嘟囔着不孝女不陪他玩,听得人是哭笑不得。
可连二爷浑不在乎,玩得欢畅不提,恰好玩不好还不准人说。
一圈走下来,大师就都看明白了。
三叔办事一贯利落,若生得了确信,松了一口气。
若生就都一一应下。
若生灵敏的发觉出来,遂问:“如何了?”
宿世她连朱氏都不待见,更枉论这对她而言八竿子打不着的娘舅。
但非论如何,自此以后,下头的人是再不敢小觑朱氏。
侄女像姑姑,一样都美得灵气逼人。
因明月堂多年没有过端庄当家太太,连二爷又不管事,底下的人一向过得非常轻松安闲。
一旁的连二爷却如愿吃到了粥,对劲洋洋要来同她说,转头见她明显一勺勺舀着粥往口中送,行动却越来越慢,不由得改了口:“阿九,你可别吃进了鼻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