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于故去的先帝爷活着时，见了平州送来裴家培养的花木时，曾龙颜大悦地脱口赞叹道：“百花之王，当属平州裴氏。”
他彼时年事尚且不大，可见老头子端的是可贵的义正辞严，便也从不敢放松，只尽力将他所教所言尽数记下。
但这花的毒在香气上，常常比及人发明就已是来不及。
就如若生此番。如果不是苏彧到的及时，发明得及时，待到天明，只怕这屋子里就已没有一个活人。
“固然你没有去过平州，但平州盛产花木，你小子理应还是晓得的。”
老头子说到这的时候，口气是遗憾的。
若生迷含混糊地盯着看，看了两眼视野就落在了他漂亮的侧颜上，感慨道：“你怎地甚么都能找到……”
重阳白叟一噎，赶快将话头给扯回了原话上。
因着送花来的婆子，口称是奉了刘夫人江氏的命，不管真假，眼下都不是能当即大肆喧闹的时候。以是苏彧也就没有张扬，何况他半夜半夜的站在若生的卧房内。叫人瞥见了，总又要辩白上了一番，费事得很。
若生道：“先前在花圃里被捉到的丫环拾儿就是她的人。”略微一滞，“到处可疑。”
他斜睨了她一眼，“你怎地变得话多了？”
重阳老头兀自躺在摇椅上，将身上用来遮阳的布翻开了一角，从背面暴露半张脸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苏二郎，笑了下：“二公子留下吃顿饭？”说完，他又将脸往那布下埋了归去。没一会竟就重新打起了呼噜。
若生不由羡慕：“好记性。”
苏彧也是个好记性的，看过听过，也就记着了。
苏彧尤记得。老头子当时亲身从屋子里摸出纸笔来，仔细心细给他画了一株花出来。然后指了那花感慨道：“这花，名叫倚栏娇。”
客房的位置在刘家算偏僻的，但本就是留出来给客人用的屋子，为图清净，偏僻一些也是常事。
而平州裴氏，是最为出众的一门。
苏彧偶然候亦会忍不住想，只怕是老头子本身，也向来没有感觉自个儿是甚么大儒过，他就是个嘴馋人懒不讲端方，脾气古怪的老头罢了。
说完，他却叹口气，又好好解释了起来：“此人呐，千辛万苦找到了一样东西，又岂是说罢休就能罢休的？何况，裴家那小子还是个花痴，花痴见了花，那就跟男人见了标致女人似的，那里还舍得移开眼睛。”
苏彧的眼神温和了些，“憋着吧。”
每一年，平州都会大肆征选出最好的奇花异草，以做贡品送入都城，当选者。不但会得大笔赏银，一时候名声也会大噪。以是平州的花农，多得数也数不清。大家都盼着本身有朝一日能够在大选中脱颖而出。
但老头子收了他当弟子后，也算经心……
临时非论江氏如何看她，究竟是真的对她这个故交之女充满顾恤，还是底子就心存讨厌，江氏都没有如许做的本领。
老头子就搬了把躺椅坐在门口，身上蒙块布，打着清脆的呼噜。
那一日他回了重阳谷，送了他一起的二哥就去拜见重阳白叟。
她大略，是惊骇了。
苏彧委实拿他没有体例，也不做二话就依言在那石头上盘腿坐下了。
现在一晃眼已是多年，那图上老头子亲笔划出的倚栏娇，仿佛都还历历在目。
老头子看着，点一点头。对劲道：“你可有去过平州？”
他懒洋洋地将身上的布一甩，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而后将手一抬，指了庭前的一块大石头道：“坐下，师父与你说个故事。”
年不过十岁的苏彧，自幼跟个老头住在山谷里，逢年回趟京都，见的那也都是父兄母亲，听到这话后就更想不明白了，问：“为何男人见了标致女人就舍不得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