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了主张要去行宫后,她寻了一天,将若生叫到了千重园。
她说得轻松,若生便也听的放心了很多。
到了里头,只见连二爷木呆呆地抓着簿子坐在大炕上,手里的笔早不知掉到了哪儿,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火线。
秋闱开端,朱氏的胞弟朱朗正式进入了贡院。
暗里里,云甄夫人又悄悄地给她添了一些。
帝王之赏,乃是莫大殊荣,别说若生得千恩万谢,就是连家也得对他戴德戴德,大声奖饰才是。
她仍然哀伤,却不再痛苦不堪。
且察看多日,雀奴这孩子本性不坏,又好学向上,尚算不错。
若生的嫁奁里,有一份是亲生母亲段氏留下。段氏固然在娘家不大受宠,但始终是伯府出身,为了脸面,该给她的段家也都没有少。现在到了若生要出嫁,这份嫁奁就原本来本地全给了若生。
不知是不是叫自家老爹看得烦了,若陵偏着头,半响也不瞄他一眼。
若生屋子里四角都搁了大块的冰,总算另有丝冷气在。
若生笑过后,佯装不乐意,唰唰又提笔写了复书去戏谑她。
连二爷愁得寝食难安,见天捧本簿子,抓只笔蹲在若陵的摇车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只要小若陵翻一次身,他便道一声“好”,然后在他的簿子上记录一笔。
苏彧则是三五不时地给他送些吃食。
一个孔、两个孔、三个孔——
不是翻身就是爬,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知想说些甚么。
只是她来连家的日子不长,若生来年便要出嫁,恐怕有些忧愁。
这日,朱氏把若陵抱出来放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连二爷便也鞋子一蹬爬了上去,趴在儿子边上还是盯着他看。
自打她和若生一同去祭拜了那座衣冠冢后,她的“沉疴恶疾”称不得不药而愈,却多少好转了。
临行前,他还是邀了云甄夫人同去。
只是若生毕竟是云甄夫人偏疼的那一个。
俩人你一封我一封,很快这春日就在笔墨间渐渐老去了。因而隆冬到临,火辣辣的太阳赖在湛蓝的天空上再不肯拜别。空中上的人,叫它狠狠晒了两月,直晒得脑袋发昏,浑身有力,懒洋洋地躲在屋子里不肯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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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比及若生出阁那天,他少不得又会赐一堆东西下来。
若生和朱氏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瞧见了正在挥动四肢尽力匍匐的小若陵。
丫环婆子们都说现在这天比起往年来,那是热很多了。偌大个都城,更是烫得跟火炉一样,里头的人待不住,外头的人不敢靠近。嘉隆帝畏热,一早就带人去了行宫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