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朝花夕拾 > 第1章 朝花夕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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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时,曾经多次忆起儿时在故里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适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勾引。厥后,我在久别以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唯独在影象上,另有旧来的意味存留。他们或许要利用我平生,使我不时反顾。

前天,已将《野草》编定了;这回便轮到连续载在《莽原》上的《旧事重提》,我还替他改了一个称呼:《朝花夕拾》。带露折花,色香天然要好很多,但是我不能够。便是现在心目中的古怪和芜杂,我也还不能使他马上变幻,转成古怪和芜杂的文章。或者,他日仰看流云时,会在我的面前一闪动罢。

我因而就间或留意着查考它们成仇的“动机”。这也并非敢妄学现下的学者以动机来批驳作品的那些时髦,不过想给本身预先洗刷洗刷。据我想,这在植物心机学家,是用不着费甚么力量的,可惜我没有这学问。厥后,在覃哈特博士(Dr.O.D¨ahnhardt)的《天然史底百姓童话》里,总算发明了那启事了。传闻,是这么一回事:植物们因为要商讨要事,开了一个集会,鸟,鱼,兽都会合了,单是缺了象。大众议定,派伴计去驱逐它,拈到了当这差使的阄的就是狗。“我如何找到那象呢?我没有见过它,也和它不熟谙。”它问。“那轻易,”大众说,“它是驼背的。”狗去了,遇见一匹猫,立即弓起脊梁来,它便接待,同业,将弓着脊梁的猫先容给大师道:“象在这里!”但是大师都嗤笑它了。今后今后,狗和猫便成了仇家。

狗・猫・鼠

我的床前就帖着两张花纸,一是“八戒招赘”,满纸长嘴大耳,我觉得不甚美妙;别的一张“老鼠结婚”却敬爱,改过郎新妇乃至傧相、来宾、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我想,能停止如许大典礼的,必然只要我所喜好的那些隐鼠。现在是粗鄙了,在路上遇见人类的迎娶仪仗,也不过当作性交的告白看,不甚留意;但当时的想看“老鼠结婚”的典礼,却极其神驰,即便像海昌蒋氏似的连拜三夜,怕也一定会看得心烦。正月十四的夜,是我不肯等闲便睡,等待它们的仪仗从床下出来的夜。但是仍然只瞥见几个光着身子的隐鼠在空中游行,不像正在办着丧事。直到我熬不住了,怏怏睡去,一睁眼却已经天明,到了灯节了。或许鼠族的婚仪,不但不分请柬,来采集贺礼,虽是真的“观礼”,也绝对不欢迎的罢,我想,这是它们向来的风俗,没法抗议的。

比方人们当共同之前,也很有些手续,新的是写情书,少则一束,多则一捆;旧的是甚么“问名”“纳采”,叩首作揖,客岁海昌蒋氏在北京停止婚礼,拜来拜去,就实足拜了三天,还印有一本红面子的《婚礼节文》,《序论》里大发群情道:“平心论之,既名为礼,当必沉重。专图简易,何用礼为?……但是世之有志于礼者,能够兴矣!不成退居于礼所不下之庶人矣!”但是我毫不活力,这是因为不必我参加;是以也可见我的仇猫,来由实在简简朴单,只为了它们在我的耳朵边尽嚷的原因。人们的各种礼式,局外人能够不见不闻,我就满不管,但如果当我正要看书或睡觉的时候,有人来勒令朗读情书,作陪作揖,那是为侵占起见,还要用长竹竿来抵抗的。另有,平素不大来往的人,忽而寄给我一个红帖子,上面印着“为舍妹出阁”,“小儿完姻”,“敬请观礼”或“阖第光临”这些含有“凶险的表示”的句子,使我不费钱便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的,我也不非常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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