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过分于念念不忘了,连阿长也来问《山海经》是如何一回事。这是我向来没有和她说过的,我晓得她并非学者,说了也无益;但既然来问,也就都对她说了。
三月旬日。
这确是先前所没有猜想到的。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如何一个感触,但和猫的豪情却终究没有融和;到了北京,还因为它伤害了兔的后代们,便旧隙夹新嫌,使出更辣的毒手。“仇猫”的话柄,也今后鼓吹开来。但是在现在,这些早已是畴昔的事了,我已经窜改态度,对猫非常客气,倘其万不得已,则赶走罢了,决不打伤它们,更何况殛毙。这是我近几年的进步。经历既多,一旦大悟,晓得猫的偷鱼肉,拖小鸡,深夜大呼,人们天然十之九是仇恨的,而这仇恨是在猫身上。假定我出而为人们驱除这仇恨,打伤或殛毙了它,它便立即变成不幸,那仇恨倒移在我身上了。以是,目下的体例,是凡遇猫们拆台,至于有人讨厌时,我便站出去,在门口大声叱曰:“嘘!滚!”小小安静,即回书房,如许,就长保着御侮保家的资格。实在这体例,中国的官兵就常在实做的,他们总不肯扫清匪贼或毁灭仇敌,因为这么一来,就要不被正视,乃至于因失其用处而被裁汰。我想,如果能将这体例推行利用,我大抵也总可望成为所谓“指导青年”的“前辈”的罢,但现下也还未决计实际,正在研讨并且考虑。
阿长与《山海经》
但很多天以后,或许是已经颠末端大半年,我竟偶尔获得一个不测的动静:那隐鼠实在并非被猫所害,倒是它缘着长妈妈的腿要爬上去,被她一角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