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顷刻间浑身都起了火,顿觉一刻也不能在这儿多呆了。她羞愤欲绝,慌仓猝忙站起家朝七王拜了一礼,“门生、门生吃好了,博士慢用,门生先告、辞职……”
明珠惘惘地点点头,未几次过味儿来,骤觉不对劲。本来他也知她是个闺秀,不宜与男人靠近么?那他此前的各种行动又是甚么意义?脱手动脚不说,连嘴都动了,这算甚么?明知不当还为之,忒过分了吧!因蹙眉仰起脸,明眸怒睁:“那博士也是郎子,男女有别,天然也不能与门生过于靠近才是!”
“……”七王的神采稍稍一变,“本王不吃香芹。”
目睹华珠来了火气,明珠赶快打圆场,不由道:“姐姐别气,本日之事让礼书溜了空,说句大不敬的话,是于博士老眼昏花。”说着心中又记起七王的叮咛,复在肚子里来回斟词酌句,摸索道:“只是……姐姐的性子实在太直了些,太学馆中满是世家以后,你若凡事不忍耐,我担忧你还得亏损呢。”
兄妹几人絮了会儿话,午后便去书院按例进学,一日毕,博士们留下的课业堆积如山,直令一众太门生叫苦不迭。赵家娘子郎君们乘车辇回府,到了兽头门前,仆妇上前打帘子,明珠哭丧着小脸下了辇,昂首看,却见府门敞开,她父亲将好亲送一人出门。
七王听了这话微皱眉,心头模糊不悦,回过身一看,那丫头立在飞罩下,日光流转在白净如雪的肌理上,小脸上的神采极是竭诚诚心。互帮合作相亲相爱,这话真是如何听如何别扭,他不甚对劲,盯着她沉声道,“馆中有太门生一百余人,女门生只占了十四,余下的满是各家郎子,个个都不避嫌么?你对于博士的话倒是言听计从。”
那青年人着赭色箭袖,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生得边幅堂堂一表人才。她蹙眉,脑筋里模糊回想了一番,记起此人是汉中盛家的大郎,盛元祁。
四女人一哂,也不想与两人多辩论,只是垂着头挑了挑眉毛,“那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呗。”接着便绕开了话头,觑了眼礼鑫带出去的书册道,“二兄带了甚么来?”
七王轻哂,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到她跟前,明珠顷刻警戒起来,恐他有别的行动,小细腿儿朝后微退半步。他将这个行动支出眼底,微挑眉,“女门生间互帮合作相亲相爱,天然没有错。可男女有别,你虽入太学,好歹也还是个闺秀,不宜与诸郎子靠近,这一条务必服膺,晓得么?”
七王沉黑的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长臂一伸抚上她柔嫩柔弱的肩头,五指微拢,半逼迫地带着她绕过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往摆好了饭菜的云腿细牙桌走。口里道,“你顺从师命,算得尊师重道,孺子可教也。现在我命你在此用膳,你若执意推让,便是不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