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款款而来,精美娟秀的面庞上感染忧色,上前几步,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细细打量,眼底笑意渐浓:“褒衣博带加身,倒确有那么几分做学问的模样,可见入太学是对的。”
礼书点头,跟在背面道,“四妹胡涂。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父亲母亲若与盛家敲定了下来,长姊何来愿不肯意呢。”说着仿佛心生感慨,叹了口气续道,“女大当婚么,我们都舍不得长姊出嫁,可也没法儿。”
闻言,七娘子脑筋里闪过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刹时小脸大红。她烦恼地嘤咛了一声,翻身在榻上打了个滚儿,拿绣枕压在本身的小脑袋上,嗡哝道:“我还小呢,母亲如何提这个呢!”
走着走着,二郎心中又生出些迷惑。不由悄悄搡搡七妹的肩,压着声儿道:“父亲同几位博士都是朝中同僚,本日你与华珠众目睽睽之下被罚,家中不当涓滴不知才是。”揣测着模糊猜想,惊道,“莫不是有高人暗中互助?”
赵氏长女出嫁的当日,艳阳当头,鸿雁高飞,是可贵的吉兆。
赵青山背动手嗯了一声,色彩间笑容满面,广袖往那青年郎面前一比,笑盈盈道,“这是盛家的大郎君,元祁。”言罢复又望向昌大郎,顺次先容说:“这是犬子与犬女。二郎礼鑫,三郎礼书,六郎礼续,四娘华珠,七娘明珠。”
孙夫人抽泣着,好半晌才破涕为笑,点头连连道是,“还是明姐儿想得通透,娘的几个心肝儿肉,今后都是要挨个儿嫁出去的。我只盼望,你与华珠将来不要嫁得太远,不然让娘如何办呢。”
孙夫人拿帕子掖泪,揩着鼻子凄然道,“可有甚么体例呢?这是你父亲的筹算,家主之命不成违,这门亲,兰珠结定了。”边说着,她愈觉心中难受,竟然低低抽泣了起来,“这些话我只在你面前说,华姐儿太率性,兰姐儿……我更不敢提,她心中也不好受。”
孙夫人一来便说这个,这是明珠千万没推测的。七女人一怔,瞥见母亲眼中模糊含泪,便知此时她心中定不好受。不言声,孙氏复拉着她的小手,续道,“盛家是极好的,四家之一,与赵氏家世婚配,那四郎盛元洲,你父亲也派人去刺探过,样貌品德都百里挑一,将你姐姐配给他,我心中是放心的。”
话音方落,花厅外便传来一道峻厉的嗓音,沉沉喝道:“送你们去太学是学东西的,你当去纳福么?嫌课业沉重,那便是不思进取,将来定成不了气候!”
明珠撑着脑袋看窗外,偶尔刮风了,夹带着料峭春寒囊括而来,孙夫人出去时大皱其眉,叮咛芍药等人畴昔关窗,斥道,“没眼色的蹄子,刮风了也不知关窗户,七女人受了寒,细心你们的皮。”
七娘子摇了点头,只觉这话不好开口,复笑了笑,“没甚么,只是心中感到奇特罢了。赵氏与盛氏来往未几,那位郎君俄然拜访,的确教我惊奇。”一面说着一面与华珠联袂进大门,抬眼一望,却见孙夫人正遥遥立在檐廊下翘首以盼,想是等了多时了。
孙氏眼底暗淡了顷刻,“下月初三是谷旦,都城同汉中相去甚远,估摸着十天后便要出发。”
早前有闻,赵氏行七的明珠有无双仙颜,今次一见,倒果然不是浮名。盛元祁打量她,视野在这个七娘子身上多停驻了半晌,很快又回过神,将目光挪了开。转而回身朝承远侯深揖一礼,恭谨道:“侯爷留步。”说罢旋身,乘上车辇去了。
兰珠凤冠霞帔上花舆,和着一起吹打同漫天的铜钱方印前去汉中,锣鼓喧天。
赵青山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幸亏这位侯爷平素拿这幺女心肝肉似的疼宠,斥责过了也没动真格,未几摆了摆手,请世人起家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