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忖着,明珠嘟了嘟小嘴,叮咛道,“天寒地冻的,雪也不必扫了,让他们都下去歇着吧。”
宠妾灭妻?
孙芸袖原还笑着,闻声却犹似被牵动了愁肠,低声叹道,“心善也不见得是桩功德。这侯府大宅深似海,心愈善,只怕会愈不好过啊。”
范氏哭哭啼啼,只盼望着四女人能完无缺好地从树高低来,不然有个好歹,只怕不是罚些月钱就能了事的……
见了夫人,范氏早吓得神采发白,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了地,一劲儿哭道,“回夫人的话,今儿早上四女人非要放鹞子,奴婢们拦不住,只好由着。谁知方才风大,鹞子断了线挂在了树上,四女人趁着奴婢们不重视,便爬上去了……”说着狠狠抽了本身一大耳刮,抽泣道,“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牡丹闻言微诧,面色难堪地昂首看孙氏,却见主母微微点了点头,说,“照明姐儿叮咛的做便是。”
这哪儿还得了呢!孙芸袖神采大变,慌镇静张几步上前,柳眉倒竖,心头又慌又气,责问范氏道,“究竟是如何回事?”
孙芸袖眼中萦忧色,苦笑着沉沉感喟。嘴笨的人实诚,说的才常常是实话,这侯府,能对她说上一两句实话的人未几了。前有柳氏恃宠而骄,后有白氏后代双全,侯爷的心早便不在本身身上了,她不肯认,却又不得不认。因沉声道,“我已不希冀侯爷转意转意了,只盼侯爷莫过分度,如果传出‘宠妾灭妻’的风声,那可就不妙了。”
话中有话,暗含神伤,直听得明珠心头大动。母切出身高户,面貌品性都百里挑一。彼时京中也曾大家载誉,说承远侯与夫人郎才女貌,鹣鲽情深,是对儿大家羡慕的恩爱伉俪,可又如何呢?闺秀不比狐媚子有勾人手腕,父亲还不是纳了两房妾侍?
“听听这是甚么话?这小孽障!”孙氏气得直喘气,朝边儿上的婆子道,“女则想是白读了,还待两年便要及笄,我看哪个敢要她!”
明珠听了眼角一抽,也不辩驳,只是呵呵干笑了两声。
明珠在边儿上看得有些焦急,四姐姐的性子最是倔强,你同她软,她便给你好神采,如果硬碰硬,那她绝没有低头的事理。
真是个傻丫头,十一岁的孩子,拿甚么庇护她呢?不过这份儿情意难能宝贵,孙芸袖破涕为笑,她拿巾栉掖了掖泪,捏了捏明姐的鼻子,暖和的柔荑紧紧包裹住女儿的小手,“好,母亲信赖幺宝。”
思考着,她拿小手扯了扯孙氏的衣袖,软软道,“母亲消消气,四姐姐人没伤着便是天大的幸事了,您就别指责她了。”说着声音压下去,低低道,“如果轰动了父亲,只怕要教闲人平白看我们笑话了。”
牡丹俯身低首,道,“七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