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的神采丢脸至极,他在床前立了半晌,终沉声道,“贱人安在?”
话方落,她一把抓住了柳氏拎着茶壶的右手。
“……”美丽的小女人只看着她,眼儿滴溜溜地转了转,没言声。
壶盖子泼翻在地,滚烫的开水尽数洒了出来,明珠小小的身子在地上伸直成一团,一张小脸皱巴成了个小包子,惨白如纸。
话未说完便被华珠嘲笑着打断,她吊起眼角瞥一眼六郎,嗤道:“母亲?哪个是你母亲?你嫡母在这儿端端坐着呢!”说罢横了横眸子,半带威胁似的,“闭嘴!”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梨花腔儿,这眼泪,的确能流进男人的内心儿里。柳氏自入府以来便不循分,生下六郎以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时挑衅正房,每回皆倒打一耙。男人的心老是轻易偏向弱者,一方是青楼出身的不幸人儿,一方是朱门高户的金贵嫡女,久而久之,父亲的心也便囫囵圈套了柳氏的和顺乡里。
沸水冒着泡,咕噜噜从茶壶嘴儿里倒出来,将杯中的茶沫儿冲得高低翻飞。明珠的视野落在茶壶上,她双膝跪在杌子上,小小的身子前倾上桌,两手托腮歪了歪小脑袋,“是么?”
兰珠也直抹泪,特长巾掖着眼角不住安慰孙氏,道,“母亲别急,幺宝吉人天相,必然会安然无事的……”
榻上的小娇娇闭着眼,小脸上惨暗澹淡,脆弱得像是一碰就能散架,直瞧得世人揪心不已。赵氏七女自出世起便是府上珍宝,侯爷夫人庇护备至,可谓千娇万宠长大。受此大难,无疑是在赵家民气口插了把刀。
赵家府上,明珠仙颜心善人尽皆知,而华珠的霸道凶暴也是人尽皆知。世人都有两分怕,更别提这续三爷了。闻言,礼续懦生生缩了缩脖子,当真不再擅发一言。
“不……”
因着侯爷眷顾,柳氏虽为妾,杨柳阁中也的仆妇也仍旧很多。世人见了七娘子,心中皆吃惊,但是面上却不敢有所透露,尽管福身见礼。明珠俱含笑点头应了,随柳氏一道进了内厅,在绕过四扇君子立屏的时朝林妈妈看了眼,以眼神表示她在外等待。
“七女人!”林氏惊乍乍地尖叫,踉跄着上前将那颤抖的小娃娃抱起来,泪如雨下嘶喊道,“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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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快意侧头避开了,面露不悦,也不肯再绕弯子了,干脆开门见山:“明姐儿,诚恳说,你是来替华珠讨情的吧。”她说着一笑,妖娆面庞勾画起一丝笑意,“那我奉告你,不必白搭心机了,门儿都没有。”
无回应,一旁的孙氏却朝他走近几步,含泪咬着后槽牙道,“侯爷,妾身再大的委曲都受得,可幺宝的事,妾身必是要讨个明显白白的说法!”
心中如是想着,柳氏侧目瞥了眼明珠,两人复提步缓缓出了花厅。雨还是不肯停,噼里啪啦从房檐垂下,大珠小珠落玉盘。孙氏到底放心不下女儿,一个眼神递畴昔,林妈妈当即会心,持伞随行而出,一道往杨柳阁去。
是时六郎礼续终究坐不稳了,他在杌子上微微动体味缆子,摸索着道,“明姐儿,还是算了,我送母亲归去吧……”
不待她说完,赵青山便冷声打断,“照你的说法,是幺宝本身将本身烫伤的?不敷十二的孩子,将本身弄成如许来害你?”他沉吟,合上眸子沉沉感喟,“事到现在你还是不思悔过,如此蛇蝎心肠,实在教我绝望。”
这头明珠说完话,柳氏半晌没回声,面上暴露几分游移的神采。她不是个没脑筋的,虽说晓得赵氏七女向来愚善,可本身才与孙氏杠上,这丫头的热忱明显有些不平常。
嬷嬷的力道重,柳快意一个踉跄颠仆在地,发髻也散了一片,怔怔抬眼,狼狈不堪。她眼中有错愕之色,流着泪死命地喊冤,“侯爷!侯爷!您信赖妾身,妾身没有害明珠,是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