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子看着三房的人走了出去,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老赵家上房里,赵老爷子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听赵永忠说要药钱要五贯钱,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中间的赵乔氏已经嚷了起来,道:“啥?那死丫头常日就是个不费心的,拈轻怕重,好吃懒做。五贯钱!把那赔钱货卖了都不值。”
赵老爷子看着跪了一地的儿孙,面孔似有所动,向赵乔氏张口道:“他奶,要不……”赵乔氏不等赵老爷子说完,忙打断道:“没闻声要五贯钱吗?就算给他几个大子儿又有啥用?白白华侈银钱。”
除了兄弟外赵永忠另有两个mm,小妹还待字闺中,大妹三年前嫁到镇上一户家财颇丰的人家。赵永忠实在是没法可想,只能厚着脸皮去大妹家乞贷,谁知这一去又吃了个闭门羹。
“爹……”赵永忠父子仨人额头都磕青了,可不管如何苦苦要求,赵老爷子就是不肯承诺。赵乔氏更是在中间不断地数落赵永孝,说他今儿为了那死丫头没去镇上上工,少赚了一天的人为。
赵永忠将钱揣进怀里,只感觉哇凉哇凉的心垂垂和缓了起来。他回身要去驾骡车,却见赵永芳佳耦早已等待在了骡车旁。
虽是不报甚么但愿,但公爹晓得了说不定肯出钱救四娘一命呢?姜氏低头叹了一口气,哽咽道:“他爹,早去早回。”
赵永忠他媳妇姜氏生赵四娘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今后再也不能怀孩子了,加上赵四娘从小就体弱,佳耦俩把小闺女当作眸子子来疼。现在筹不到钱,眼看孩子就快有救了,伉俪俩悲从中来。
赵老爷子抬了抬手,止住赵乔氏,缓缓道:“老三呀,你也晓得大郎刚去县城插手县试,咱家的现钱都给大郎拿去当川资了,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呀!”
一向在灶上忙着做晚餐的赵三娘传闻后,冲进屋里,一把拉起赵永忠,低头对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弟弟喝道:“跪甚么跪,跪到天亮也没用,希冀他们有啥用!”
赵三娘摇点头,道:“不,我也要去看mm。”赵三郎和赵四郎也拉着赵永忠的衣角,对峙要一起去。
赵永忠内心也清楚这趟返来八成是筹不到钱的,但是当真的看到爹娘任由四娘自生自灭,还是忍不住心中大恸。走到大门口,赵永忠对跟出来的三姐弟道:“爹去镇上看四娘,你们在家好好呆着。三娘,早晨要照顾好弟弟。”
傍下落日的余晖,赵永忠驾着骡车,直奔赵家村。
赵永忠还未曾分炊,常日里在地里刨食,田里的产出都是归公中的,手里哪有甚么现钱。即便是趁着农闲的时候来镇上打零工,忠诚诚恳的赵永忠也会把赚到的钱一文不差地交给他娘赵乔氏,现在手里连一吊钱都凑不出来。方才看诊的钱还是赵永芳借给他的。
自家的景象赵永忠何尝不明白,先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要他娘拿一吊钱出来当诊金,他娘都不肯掏。但他考虑再三,只要回家求救一条路可循。他握了握姜氏的手,道:“他娘,我去去就回,好都雅着四娘。”
赵三娘嘲笑一声,冷眼扫向赵老爷子和赵乔氏,她要好好记着这些不顾mm死活的“亲人”的嘴脸。
“大哥,今儿个我还得再跑一趟镇上,这车……”赵永孝嗫嗫喏喏道。
赵永孝取出三吊钱,一股脑儿塞到赵永忠的手上,道:“三哥,这点钱虽不敷给侄女抓药,好歹拿着买点儿东西给侄女补补吧。”说罢,恐怕赵永忠推让,快步走开了。
赵三郎也劝道:“爹,你放心,这钱我必然会赚返来还给四叔的。”赵四郎也在一旁点头。
赵永忠想到这钱是如何得来的,眼睛不由得一红。赵永忠和赵永孝兄弟俩农闲时会去镇上打零工,做一天长工能得四十个大钱,但这些钱都是归公中的,回家后都得上交给赵乔氏,少了一文赵乔氏都不依。赵永孝能攒到这些个私房钱,满是仗着本身年青,别人扛货一次扛两袋,他一次扛三袋,店主意他勤奋才多赐给他几个大钱。这三吊多钱也不知攒了多久,这都是弟弟的心血钱呀。但是四娘还等着钱拯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