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矩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袖子里取出那份血书,捧在手里,低头道:“贤人请看。”
“回陛下,是臣本身来的。”
石中矩毫不踌躇的低头道:“臣会立即烧掉这份血书,只当是向来没有看到过这份东西,阿谁韩有圭的季子,此后也不会再呈现在大理寺里。”
已经年过六旬的大理寺卿石中矩,在少年人面前弯下身子,伸手拿过韩参面前的血书,只看了一遍以后,便大受震惊,他看了看状书最后的落款韩参二字,又伸手拍了拍韩参的肩膀,开口道:“少年人,你也姓韩,你是韩县令何人?”
天子陛下这会儿正在书桌前面翻看一本杂书,闻言昂首看向了这个胖胖的大理寺卿,脸上暴露浅笑:“石卿这个时候进宫来,莫非长安城里出了甚么大案?”
遵循朝廷的端方,各处所的檀卷普通交由刑部考核,大理寺复核,普通这两个部分便能够决定绝大多数的案子,只如果送到天子这里来的,无一不是大案要案。
石卿正恭敬叩首。
石中矩跪在地上,语气安静。
贤人面色安静,低头看了一眼这份血书。
“血仇至此,不共戴天!康贼不死,参无颜活……”
血书只要二百余字,天子陛下很快便看了一遍,看完以后,他大皱眉头,瞥向下首的石中矩,沉声道:“康东来的事情,朕不是已经交给大理寺与刑部去办了么?既然有苦主到你大理寺去状告康东来,大理寺去查就是,查出真凭实据以后,该如何措置就如何措置,石卿你在大理寺多年,如何这些端方都不懂,反而把一份状书递到朕这里来了?”
直到半个月前,那位世子殿下奉告他,机会到了!
“父母兄姊,俱为焦灰,举目世上,更无一亲。”
而对于韩参来讲,他们一家长幼,倒是实实在在的死了!
大理寺卿乃是九卿之一,官品固然与林简的国子祭酒一样,都是从三品,但是论起权柄,却不晓得比国子监高出了多少,毕竟大理寺的权柄,已经有了一些最高院的味道,而国子监却连教诲部都算不上。
因为这一句话,少年韩参固执的活了下来。
当时的韩参,已经绝望到了极处,一度想要寻死。
除了对峙的两边以外,那些大人物们,都是保持着张望的态度,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看戏。
对于长安城里的朱紫们来讲,这一次御史个人弹劾康东来的事件,只能算是一次浅显的政治斗争,斗赢了康东来或者伏法,或者被逐出都城。
“这状书朕看了也非常活力,大理寺该如何办如何办就是,如果这件事失实,直接把康东来给朕砍了。”
“陛下圣明。”
过后,当这个韩家的季子去扣问蓝田县仵作的时候,阿谁在他父亲部下当差了很多年的老仵作,支支吾吾的说,韩家一家人身上,除了烧伤以外,还另有伤口。
更可骇的是,厥后蓝田县给出的公文里,白纸黑字的写了然,韩家五人是死于大火,当韩参再去诘问阿谁老仵作的时候,后者已经绝口不认他曾经说过的话,并且在以后没多久,这个仵作便分开了蓝田县,再也没有返来过。
这个题目,本来不该在明面上说出来,更不该该由石中矩这个大理寺卿口中问出来,而是应当在暗处达成默契,而石中矩恰好问出来了,目标也很简朴。
也就是说,他们是先被杀了以后,又被放火焚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