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忽的黑影垂垂清楚,变成一个个身着夜行衣的杀手。沙盗们已死伤数百,苟活者趴跪在地不敢语,等候着萧将离的审判。
萧范听此话,滚落上马,半跪在地,作揖道,“大王恕罪,微臣只是……”
“如果大王携黄金千两单身而来,吾等明大王诚意,必誓死相投。”
“哼,莫非本王行事,还需求范老爷子同意?”萧将离虎颜微怒,使者颤颤巍巍,仓猝道,“小的只是担忧大王……”
沙虎眼咕噜一转,“不然如许,就方才那箱黄金,我已经叮咛几个兄弟藏好,到交割人马的时候,趁萧王粗心,我们带着几个兄弟连夜逃进雁门关,只要一进南朝,那不是天高任鸟飞了吗?”
萧将离推开身前战战兢兢地侍从,挥着定国神戟去挑开门布,见黄雾中,沙虎和苍狼早已披挂上马,领着千余骑守在辕门。
“大哥。”苍狼翻开沙虎的主帐,“呸”了几口,抱怨道,“哎呀,这风沙那么大,要不是比来风声紧,兄弟们才懒得待在这儿呢。”
苍狼将热茶一饮而尽,摩挲着粗糙的手,吞吐道,“那哥哥,这招安之事……哎,实在我叮咛小的们暗中扣问,这营里的兄弟都不想当贼,现在朝廷已经下了旨意,我们就算不呼应,也要想个别例来稳住兄弟们的心啊。”
“兄弟们?”苍狼咧嘴苦笑道,“他们都想做好人。”
“如果我不来,你就没体例归去找我了。”萧心涵换上了那身火红色的束身武袍,看起来很精干。
萧将离接信,笑道,“此两人老奸大奸,不好对于。”
使者听到,惶恐道,“敌寇稀有千众,大王令媛之躯,怎能够身犯险?望大王咨问老爷子,三思而行。”
木栅连横的营门前,门吏面如土色,嘴角生裂,那杆生锈的长戟像是另一条支撑着他身材的腿。
“甚么!”沙虎怒地一拳将桌子打碎,横眉瞋目道,“这狗贼本来要使缓兵之计将我们拖在这里,来个里应外合赚我们。弟弟,叮咛兄弟们抄起家伙,把萧将离这狗贼给杀了,我们逃往贺兰山去。”
“庇护大王!”九名执刀冲向前去,护住萧将离两翼。
沙虎用手在热好的茶上摆了摆,遣散烟尘,安慰道,“这里风沙虽大,还算安稳。这铁衣飞军生猛得狠,我这两百多兄弟被他们三十几骑杀得个全军淹没啊。要不是当时另一波兄弟管束住了铁衣飞军主力,你就见不到哥哥我咯。”
“他们应当是拿出最大的诚意来驱逐我了,看来他们是真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了。”萧将离莞尔一笑,转而又担忧,“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好处,怕是彻夜我就出不了这个辕门了。”
“我……”
“不成取。我们营中定有辽军的细作,如果我们仓促而走,军心定是大乱。萧将离再以铁骑追袭,吾等将万劫不复!”沙虎摇了点头,拍了拍额头,感喟道,“现在说甚么都是早的。只能等萧将离到了营寨再作筹算。到时候如果谈不拢,大不了……”他抿着嘴,作了一个抹脖子的行动,“然后我们再逃遁贺兰山。”
汉龙之死,沙盗们物伤其类,或呼应朝廷招安,或聚沙成丘,作困兽之斗。寥寥月余,定国神戟已挑杀沙盗魁领数十人,三千铁衣飞军威名震宋辽。就连大宋天子在朝堂上都不由赞叹道,“萧王铁衣,勇冠辽京”,并遣使往燕京道贺。
沙虎刚出了主帐,劈面而来吃了几口沙,将几个部下唤来,“给你们两个时候,顿时去盘点人马和财物。”
门吏的表情是欢乐的,因为他想同平常百姓普通安稳地生活着,如果身份被答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