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皇上的旨意终究从热河发还来。皇上是派大学士、军机大臣董诰亲身带了旨意,星夜赶回京中的,可见皇上对此事的正视程度。
廿廿伸手握住十公主的手,“……公主永久是公主。”
吉嫔凝着廿廿,“那你筹算如何办?是就由着缊布这么办去,还是你要直接插手此事,向热河也发奏本?”
廿廿深吸口气,含笑望着十公主,“便凭他本日帮的这个忙,虽说十额驸是他兄弟,可如果他来日有难,我在宫里凡事不便,公主好歹也要搭把手儿……”
她现在也已经是罪臣和珅的儿媳妇,运气毕竟已经与和珅一家连在一起,摘都摘不开了。
十公主凝睇廿廿半晌,“……丰绅宜绵的确已经闲云野鹤惯了,我一说叫他画何堪舆的图册和棒法,他顿时就推委了。我说是用来救他兄弟,他推却不过,却也提及码得一年半载才气画得。”
天子不由得避开世人眼目,微微暴露犬齿来,“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却反过来讲一个月就跟一天似的?爷不在这几日,爷的这个皇后便又学奸刁了,爷得给紧紧皮子了……”
月桂鼻尖儿有些微酸,“十公主和十额驸他们当年能遇见主子,记下这么一份儿情分,也是他们的造化了。若没有主子,他们本日就全完了。”
丰绅宜绵落得本日境地,廿廿心下也很有些不是滋味儿。但是这会子设想他手里托着罗盘,为人看风水的模样儿,说不定还得披着道袍,装些仙风道骨的气度……廿廿反倒想笑了。
“惟丰绅殷德在国服内侍妾生女一节,业已自认不讳。其罪惟在私将侍妾带至坟园,于国服一年内生女,实属丧心无耻。前已降旨将伊革去公衔及所管职任,仍著在家圈禁。”
十公主临走之前,廿廿问起丰绅宜绵,十公主苦笑着摇点头道,“嫂子怕是也想不到他现在做甚么去了——他啊,现在醉心于堪舆之术,专为人看阴宅去了。因为他的身份,平头百姓自是猎奇,一时倒对他趋之若鹜,他的买卖竟红火得不得了。”
廿廿怠倦地笑笑,“故此皇上才要在旨意里几次重申,丰绅殷德此案就查到此为止,不再究查旁的了;就也如同陈德一案,皇上宁肯让它成为悬案,也不肯再提了一样。”
“嗯?”吉嫔望向廿廿。
天子看了落款儿,晓得是丰绅宜绵所呈。虽说皇上并不大信赖丰绅宜绵另有此等本领,不过大臣们也说,丰绅宜绵是京里目下风头最盛的堪舆先生。
缊布还是对峙己见,将丰绅殷德之事,奏报到了热河,皇上的案头。
她晓得,面前的廿廿已经从过往的回想里走了出来,再没有畴前阿谁与丰绅宜绵、丰绅殷德以兄妹相称的小侍读,此时她的身份只是中宫,要果断地站在皇上身畔,不会再对皇上的决定有半点儿的微词了。
八月二十二日,皇上自避暑山庄回銮。二十九日,圣驾回到圆明园。
廿廿松了口气,命四喜亲身出宫一趟,将本身平素爱吃的两道菜赐给十公主去,为她压惊。
跟着吃食一同,廿廿还送来一本册子。
吉嫔一副要袖手旁旁观笑话的模样,廿廿看着可一点儿都不活力,倒还笑了。
故此皇上固然对丰绅宜绵的说法不太上心,但是好歹也算是主子为孝淑皇后尽的一份儿孝心,皇上便也收下了。
廿廿缓缓而笑,“因为皇上晓得,十公主和丰绅殷德有事,必然第一个来找我。而凭他们两口儿的身份,除了我以外,也没人敢管他们的事儿。故此皇上干脆将这事儿留给我来。”
里头是满满的堪舆之术的说辞,是为十月孝淑皇后永久奉安而做的内容。